我浑身发冷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「你竟敢...」
「我有什么不敢?」她轻抚着袖中的玉佩,眼神倨傲,「姐姐还是好生准备三日后赴宴吧。至于我的事,你最好当作从不知晓。」
望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,我扶着假山缓缓蹲下身子。
夜风很凉,我却觉得心头更冷。原来这府中每个人,都藏着这般深的心机。
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一声声敲在心上。
我必须查清那个李尚书的底细,否则不止是我,连外祖一家都要万劫不复。
07
我在藏书阁翻找了一整夜。
直到天光微亮,才在积满灰尘的县志角落里,找到关于李尚书的记载。
「李寒,字子慎,建元三年进士及第...」
我轻声念着,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的小字,突然顿住。
「其母为永嘉郡主,今上之表妹也。」
手中的书卷啪嗒一声落在地上。
永嘉郡主...那李寒岂不是皇亲国策?
难怪宋轻澜敢如此有恃无恐。
我弯腰去拾,却见一双云纹锦靴停在了面前。
「姑娘可是在寻什么?」
我猛地抬头,正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。灯市那夜的青衣公子,此刻就站在晨光里。
「是你...」
他弯腰替我拾起书卷,目光扫过摊开的那页,唇角微扬:「原来姑娘在查在下。」
我后退半步,警惕地看着他:「李尚书倒是清闲,这般早便来藏书阁?」
「今日休沐。」他将书卷递还给我,眼神意味深长,「况且,昨日灯市一别,总觉得该来寻姑娘说个明白。」
「说什么?」我攥紧衣袖,「说您如何与舍妹私相授受,还是说您打算如何拿捏我外祖一家?」
李寒突然笑了。
那笑声清越,在空旷的阁中回响:「姑娘误会了。」他向前一步,压低声音,「那夜灯市,我是特意去寻令妹的。」
我蹙眉:「什么意思?」
「令尊近日上奏的盐税改制折子,动了太多人的利益。」他目光沉静,「有人要借令妹的手,往令尊书房里送些不该送的东西。」
我心头一跳:「那你为何...」
「为何与她故作亲密?」李寒微微一笑,「不过是将计就计。有些戏,总要做得逼真些,才能让幕后之人放心。」
晨光透过雕花窗棂,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。
我凝视他许久,终于轻声开口:「我凭什么信你?」
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,上面刻着清晰的东宫印记。
「三月前,太子殿下微服江南,曾得姑娘一碗茶水解围。」他声音温和,「殿下常说,若不是姑娘那碗茶,他怕是撑不到太医赶来。」
我怔在原地。那日茶棚里脸色苍白的书生,竟是当朝太子?
「殿下嘱托我,若在京中遇见姑娘,定要护你周全。」
李寒将玉牌收入怀中,向我伸出手:「如今,姑娘可愿与在下合作这一局?」
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
我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,又想起宋轻澜那夜得意的笑容。
终于将手轻轻放入他掌心。
「好。」
08
李寒的掌心温热,却让我莫名安心。
「合作愉快。」他轻声说着,指尖在我手背轻轻一按便松开,「现在,该演下一场戏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