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，头发太长了，爷爷帮你修修。”
老Q勉强笑了笑，摸了摸孙子的头，可那笑容僵硬得几乎要裂开。
他知道，自己即将揭开一个可能颠覆一切的秘密。
他没有回家，而是直接去了市郊一家不起眼的私人鉴定机构。
门面很小，招牌上写着“基因检测服务中心”，
玻璃门上贴着“隐私保密，结果精准”的标语。
他推门进去，前台是个年轻女孩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
问：“先生，做亲子鉴定？”
老Q点点头，声音低沉：“匿名，只做血缘关系。”
“可以，提供DNA样本就行，头发、指甲、口腔拭子都可以。”
“头发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密封袋，“还有……我自己的。”
他递上两小撮头发，一撮是小虎的，一撮是他自己的。
他填了张匿名表，名字写的是“张先生”，
地址随便填了个小区。
付款时，他掏出一叠现金，全是百元钞，整齐地压在桌上。
“加急。”他说，“三天内出结果。”
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，收下钱，点头：“行，三天后电话通知。”
老Q走出机构，阳光刺眼，他却感觉浑身发冷。
他抬头看了看天，灰蒙蒙的，像压着一块巨石。
他不知道，自己正在亲手撕开一个家族延续百年的秘密。
接下来的三天，他坐立难安。
他不再每天去儿子家，借口说是“身体不适”。
他把自己关在家里，翻出家谱本，一页页地看，
从曾祖父的名字一直看到小虎。
他盯着那红圈，忽然觉得它像一颗血滴，滴在纸上，渗进岁月里。
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：“国强啊，咱陈家五代单传，
你要是断了根，到地下没法见祖宗。”
他想起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他，从没提过别的男人。
他想起陈默出生那天，他抱着孩子在产房外哭得像个孩子。
可现在，如果小虎不是他的孙子……那这一切，算什么？
第三天下午，电话响了。他盯着那部老式座机，铃声像催命符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接起。
“张先生，结果出来了。”
“说。”
“经DNA比对分析，所提供样本（儿童）与委托人（成人）无亲缘关系。”
老Q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呼吸几乎停滞。他猛地攥紧电话，指节发白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“没有血缘关系。”对方重复，“从基因层面看，您与该儿童不存在生物学上的祖孙关系。”
电话从他手中滑落，砸在地板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老Q站在原地，像被雷劈中。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，
耳边仿佛响起了军营里的警报声
那是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听到的，代表着危险降临。
“不是亲的……小虎不是我的孙子？”他喃喃自语，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他踉跄着走到桌前，翻开家谱本，手指颤抖地抚过“陈小虎”三个字。
那红圈，曾经象征荣耀，如今却像一道讽刺的烙印。
他忽然笑了，笑得凄凉。
“五代单传……全是假的？”
他猛地合上本子，一拳砸在桌上。
可笑的是，他至今仍记得小虎出生那天，他抱着孩子在产房外，
对着天空敬了个军礼，说：“老陈家，有后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