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快被逼疯了。
门外传来敲门声，不紧不慢。
我抄起一个空罐子砸过去：“滚！”
门外安静了一下，然后，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传来。咔哒，门开了。
楚扬站在门口，手里拎着一袋吃的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一屋狼藉。
“张局给我的钥匙。怕你想不开，或者饿死。”他走进来，绕过地上的垃圾，把食物放在还算干净的茶几上，“看来两者都差点发生。”
“来看笑话？”我瘫在沙发里，懒得动弹。
“来看队友。”他打开袋子，拿出还温热的粥，“也是目前唯一还坚信你清白的人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手法太拙劣。凶手很聪明，但在陷害你这件事上，他急了，露出了破绽。”楚扬把粥推到我面前，“更重要的是，如果你的梦真的和案件有关，那你就不是凶手，而是……另一个形式的受害者。”
我猛地坐直身体：“你到底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你需要帮助。在被内部调查科请去喝咖啡之前，在我们都被下一个死者拖垮之前。”楚扬直视着我的眼睛，他的目光有种奇异的力量，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，“让我帮你。进入你的梦境，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。”
我心脏一缩。进入我的梦？那岂不是把我最脆弱、最不堪的一面完全暴露给他？
“不可能。”我断然拒绝。
“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。或者，通过你，去伤害你在乎的人。”楚扬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砸在我心上，“你在明，他在暗。你连他为什么盯上你都不知道。你还要继续被动挨打，等着噩梦成真吗？”
他最后一句话，像一把冰锥刺进我的心脏。
噩梦成真。
那个我一直逃避的可能性，被他就这样血淋淋地撕开。
我沉默了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过了很久，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：“……怎么做？”
“放松，看着这个。”楚扬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古老的怀表，链子垂下来，表壳上有繁复的花纹。
钟摆在眼前开始摇晃，左右，左右。他的声音变得低沉、舒缓，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
“深呼吸……跟随我的声音……你很安全……只是去看清……”
我的眼皮越来越重，意识像沉入温暖的海水，不断下沉……
……光怪陆离的色彩碎片……
……破碎的声响……
……那个模糊的身影又出现了！这一次，更近了一些！我拼命想看清……
……黑暗涌上来，包裹住那个身影……
……不！不要！
……黑暗中，忽然出现一双眼睛！冰冷，疯狂，带着笑意！
……那双眼睛后面，好像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……
……是谁？
……啪！
一声轻响。
我猛地惊醒，浑身被冷汗湿透，心脏狂跳，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楚扬坐在对面，脸色有些苍白，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他手里捏着那块已经合上的怀表。
“你看到了什么？”我喘着粗气问。
“……很多碎片。强烈的情绪，恐惧，无力感。”楚扬缓缓地说，他的声音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紧绷，“还有……一双眼睛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