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吓得赶紧缩回脑袋,跑回房间,用被子蒙住头,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—— 这店,好像真有点不对劲。
第二天早上,苏晓醒得很早,眼袋很重。
下楼时,老头已经把铜壶擦好了,摆在柜台上,壶嘴锃亮,能照见人影,可壶身上多了道细细的痕,像被头发刮过的印子。
“昨晚没睡好?” 老头问到,语气听不出好坏。
苏晓含糊地嗯了一声,没敢说半夜看见的事。
老头没追问,从柜台下拿出个布包,扔给她。
“今天修这个,昨天下午一个女客人送来的,说是她女儿的旧娃娃,断了胳膊,舍不得扔,让帮忙缝好。”
布包是深蓝色的,布料有点磨破了,苏晓打开一看,心猛地一跳 。
里面是只布娃娃,穿的红裙子褪得发白,左胳膊从肩膀处断了,线都松了,露着里面发黄的棉絮。
眼睛是两颗黑色的塑料纽扣,一颗松得快掉了,另一颗早没了,只剩个黑洞,看着像在盯着人。
头发是黑色的纱线,乱得像鸟窝,还沾着点灰,不知道放了多少年。
最怪的是娃娃的手腕,系着半截红绳,绳尾毛糙得像被硬生生扯断的,边缘还挂着根细纱线,风一吹,轻轻晃。
“客人就说让把胳膊缝好,头发梳顺,红绳别弄丢。”
老头递过针线和一块跟娃娃裙子颜色差不多的红布。
“你仔细点,这娃娃看着旧,客人挺宝贝的,昨天送来时,眼睛都红了。”
苏晓接过针线,手指有点抖。
她把娃娃放在工作间的木桌上,工作间在店的后院,摆着两张木桌,上面堆着各种工具。
墙角堆着待修的旧物,全用白布盖着,一排过去像蹲了群人,看着渗得慌。
她先试着梳娃娃的头发,纱线糙得磨手指,梳着梳着,突然发现纱线里混着根真头发,黑得发亮,比纱线粗一倍,还沾着点油,不像刚掉的。
她想把头发扯掉,可头发缠得特别紧,一拽,娃娃那颗快掉的塑料眼 “啪嗒” 一声掉了,滚到墙角的白布下。
那布盖着的旧物轮廓像只小皮箱,被风吹得鼓了鼓,像有东西在下面顶了一下。
苏晓蹲下去捡塑料眼,手指刚碰到纽扣,耳边突然飘来个细细的女声,软乎乎的,像三岁小孩的声音:“我的眼睛…… 掉了……”
她猛地回头,工作间里空荡荡的,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,“啪啪” 响,像有人在拍窗户。
盖皮箱的白布又动了动,这次动得更厉害,布角都掀起来了,露出里面深色的皮面,看着像旧行李箱。
苏晓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,赶紧把塑料眼捡起来,慌慌地往娃娃脸上缝。
手指抖得厉害,缝错了三针,线还缠在了一起,红绳也不知什么时候缠到了针上,解了半天才解开,手心全是汗,连后背都湿了。
她不敢再待在工作间,找了个借口说要喝水,跑回了前店。
老头还在擦铜壶,看见她脸色发白,问:“怎么了?不舒服?”
“没、没有,就是有点热。”
苏晓扯了个谎,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,冰凉的水滑过喉咙,才稍微稳了点。
下午三点多,老头来看进度。
他盯着娃娃的头发皱了皱眉:“怎么变长了?早上我看时,头发刚到肩膀,现在都快垂到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