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市法医中心的玻璃窗上,溅起蜿蜒的水痕,像极了解剖台上那具男尸脖颈处的淤青。
杨雨摘下手套,指尖还残留着福尔马林的冷意,她俯身盯着尸体手腕上的针孔——针孔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,不是常见的毒品注射痕迹,更像是某种未登记在册的新型毒剂。
“杨法医,死者身份确认了,是‘幽灵’贩毒网络的中层成员,叫罗坤。”
实习生小陈抱着文件进来,声音压得很低,“禁毒支队那边刚传来消息,他们盯罗坤快半个月了,没想到人直接死在了废弃仓库里。”
杨雨的笔尖顿了顿,在尸检报告上圈出“不明毒剂残留”几个字。
“幽灵”网络——这个名字最近半年频繁出现在尸检报告和警方通报里,毒枭头目至今身份成谜,只知道对方行事狠戾,且对毒剂的运用到了近乎诡异的地步。
晚上十点,杨雨结束尸检,换下白大褂,裹紧黑色风衣走进雨里。
法医中心位于城郊,夜晚格外安静,只有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昏黄的光。
她刚走到停车场,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——不是小陈的,那脚步声沉缓、稳健,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。
杨雨猛地转身,手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,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。
男人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,黑色伞面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截苍白的脖颈。
他穿一件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,即使在暴雨里,也没有半分狼狈,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,烟盒是少见的手工皮质款。
“杨法医?”男人的声音低沉,像雨夜的大提琴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沙哑,“抱歉,吓到你了。我是沈屹,受禁毒支队委托,来取罗坤的初步尸检报告。”
杨雨皱眉——禁毒支队从不会让陌生第三方来取报告,而且眼前这个叫沈屹的男人,气质太过诡异,他身上没有警察的干练,反而有种常年浸在黑暗里的冷冽,像极了她在犯罪心理侧写里见过的“高危分子”。
“请出示证件。”她没有放松警惕,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手——那双手骨节分明,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,却在虎口处有一道极浅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。
沈屹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黑色证件夹,递过来时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。
他的手很凉,比解剖台的金属器械还要冷。
杨雨快速扫过证件——确实是警方授权的临时通行证明,照片上的沈屹眉眼锐利,比真人少了几分模糊的距离感。
“报告还没写完,明天上午会直接发去禁毒支队。”
杨雨把证件还给他,刻意往后退了一步,拉开距离,“沈先生如果着急,可以联系支队的李队长。”
沈屹没接话,只是抬眼看向她身后的法医中心大楼,雨珠顺着伞沿滴落在他的西装裤脚,晕开深色的痕迹。
“罗坤身上,是不是有特殊的毒剂残留?”他忽然问,语气平淡,却像是笃定答案。
杨雨心里一紧——这件事除了她和小陈,只有禁毒支队的核心成员知道。
“沈先生怎么会知道?”她的声音冷了下来,指尖已经摸到了手机的紧急呼叫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