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屹终于抬起头,伞面微微倾斜,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眼睛。那双眼很亮,却没有任何温度,像寒潭里的碎冰。
“猜的。”他笑了笑,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,“‘幽灵’的人,死法从来不会普通。”
说完,他转身走进雨幕,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巷里。
杨雨站在原地,手心已经沁出冷汗——这个沈屹,绝对不只是“受委托取报告”那么简单。
他提到“幽灵”时的语气,太过熟悉,熟悉得像是……身处那个网络核心的人。
第二天上午,杨雨把尸检报告发给禁毒支队后,特意去找了李队长。
“李队,昨天晚上有个叫沈屹的人来要报告,说是受你们委托?”
李队长愣了一下,随即皱起眉:“沈屹?我们没安排人去取报告啊。而且‘幽灵’网络最近有异动,我们怀疑他们的头目可能已经潜入市区,你说的那个人,长什么样?”
杨雨描述完沈屹的样貌,尤其是虎口的疤痕时,李队长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“糟了,”他猛地站起来,抓起对讲机,“那可能就是‘幽灵’的头目!我们之前得到的线索里,头目虎口有一道疤痕,而且极其擅长伪装身份!杨法医,你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,他很可能已经盯上你了!”
杨雨的后背瞬间发凉。她想起昨晚沈屹那双冰冷的眼睛,想起他对毒剂的笃定,还有那句“‘幽灵’的人,死法从来不会普通”——原来她昨晚,竟和那个让警方追查了半年的毒枭,近在咫尺。
而她不知道的是,此刻,市中心某栋顶层公寓里,沈屹正站在落地窗前,手里拿着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的杨雨穿着白大褂,站在解剖台前,眼神专注而冷静,阳光落在她的发梢,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。
他指尖摩挲着照片边缘,虎口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,身后的桌面上,放着一份打印好的罗坤尸检报告,报告上“不明毒剂残留”几个字,被红笔圈了出来。
接下来的一周,杨雨的生活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,却又处处透着紧绷。
禁毒支队派了便衣跟着她,法医中心的安保也加了倍,可她总觉得,有一道目光在暗处盯着自己——不是便衣的,是那种带着审视和探究的,像沈屹那双冰冷的眼睛。
周五下午,杨雨接到新的尸检任务,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,死在自己的公寓里,死因初步判断为药物过量,但家属坚持说死者从不碰毒品。
她赶到现场时,警戒线已经拉起,周围围了不少邻居,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“杨法医,你来了。”负责现场勘查的民警迎上来,递过手套,“死者叫林怀,是一家花店的店员,我们在她的床头柜里发现了这个。”
民警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,里面装着一支小巧的玻璃瓶,瓶底残留着几滴淡蓝色液体,瓶口还插着一根细针管。
杨雨接过证物袋,放在鼻尖轻嗅——没有任何气味,和上次罗坤体内的毒剂特征有些相似,但颜色不同。
“死者的社交关系查得怎么样?”她一边问,一边蹲下身,仔细观察死者的指甲缝——里面有一点白色的粉末,像是……花瓣的碎屑?
“正在查,不过我们发现,她上周给市中心的‘屹园’送过花,而且送了三次。”民警的声音顿了顿,“‘屹园’的主人,就是我们之前怀疑的沈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