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指甲掐进掌心，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。我终于明白，“它”不是要我的校服，是要我变成和林晓一样的“东西”，变成挂在晾衣绳上的校服，变成花坛里的布料。
就在这时，张奶奶跑了过来，手里拿着一把剪刀，朝着缠在我手指上的黑色短毛剪过去。“咔嚓”一声，短毛断了，花坛里的校服袖口瞬间不动了，晾衣绳上的我的校服也停止了晃动。
“快跟我走！”张奶奶拉着我的手就往她家里跑。我回头看，花坛里的土正在慢慢往下陷，那件校服的袖口被土埋了进去，只露出一缕浅棕色的头发，在风里晃了晃，然后也消失了。
回到张奶奶家，我瘫坐在地上，大口喘气，手指上还留着黑色短毛的涩感。张奶奶给我倒了杯热水，我握在手里，却暖不了冰凉的指尖。
“它要三颗纽扣。”张奶奶坐在我对面，声音发颤，“林晓的两颗，你的一颗，凑齐三颗，就能……就能换一个人。”
我盯着手里的水杯，水面晃得厉害。我想起橡皮上的三道划痕，想起窗户上的细痕，想起门口泥印的指甲印——“它”一直在数，数着离凑齐三颗纽扣还有多久。
而现在，“它”已经拿到两颗半了。
4
热水杯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，却暖不透骨子里的凉。我盯着杯底的水垢，眼前总晃着花坛里消失的校服袖口，还有晾衣绳上我那件少了第三颗纽扣的校服——“它”已经拿到两颗半了，还差半颗，差什么？
“别发呆，快喝点水。”张奶奶坐在我旁边，手里攥着剪刀，指节发白。剪刀是不锈钢的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刚才就是这把剪刀剪断了黑色短毛，让花坛里的校服停了下来。我低头喝了口热水，水刚到喉咙口，就觉得不对劲——嘴里混着一股涩感，和摸到黑色短毛时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我猛地吐出来，看向水杯。水面上飘着一根头发，浅棕色的，长而卷，和灯座上、校服上的一模一样，发梢还沾着点浅褐色的土粒，正慢慢往下沉，落在杯底的水垢上。
“怎么了？”张奶奶凑过来，看见头发的瞬间，脸色又白了，“它……它跟着过来了？”
我把水杯推到一边，指尖的凉意又冒出来，这次是从手腕开始，慢慢往上爬。我低头看，手腕上缠着一缕浅棕色的头发，不知何时钻进来的，像根细麻绳，勒得我手腕发疼，皮肤已经被勒出了红痕。
“拽不掉的。”张奶奶伸手想帮我扯，刚碰到头发，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去，“它的头发是凉的，越碰越紧。”
我盯着手腕上的头发，突然发现发梢缠着半片青白色指甲，和之前刮我小腿的指甲一样，指甲缝里还嵌着点土——是花坛里的土。头发慢慢往下滑，缠上我的手指，指尖传来一阵刺痛，像被指甲划了一下，低头看，手指上多了一道细痕，和橡皮上的、窗户上的划痕一模一样。
“它在数划痕……”我突然想起之前的念头，“橡皮上三道，窗户上一道，现在我手上一道，加起来五道了……”
张奶奶没说话，只是把剪刀往我手里塞：“拿着，刚才剪短毛有用，说不定它怕铁。”我攥紧剪刀，不锈钢的凉意顺着掌心传来，手腕上的头发果然顿了顿，没再继续勒紧，却也没松开，像在试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