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你的校服……给我。”那个声音又响了，这次更近，像贴在我的耳边，凉意顺着耳道往里钻，冻得我头皮发麻。
我突然想起张奶奶说的——林晓失踪前，晾衣绳上挂着两件校服。“它”是想把我的校服也变成第三件？
“不……不给！”我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，抬脚想踹开缠在脚踝上的头发。可头发反而勒得更紧，我能感觉到，有什么东西顺着头发爬上来，是半片青白色的指甲，正轻轻刮着我的小腿，和泥印边缘的划痕一样，浅而细，却疼得我发抖。
张奶奶突然抓起门口的扫帚，朝着窗户边的头发挥过去。扫帚刚碰到头发，就听见“滋滋”的轻响，像烧着了一样，头发瞬间缩了回去，钻进窗户缝里。可没等我们松口气，窗户玻璃“咚”地响了一声——是那颗掉在地上的纽扣串，被人影捡起来，贴在了玻璃上，两颗银色的纽扣正对着我的眼睛，背面的淡红色印子像在流血。
“你们……跑不掉的。”人影的声音变得尖锐，窗户里的校服突然晃了起来，衣襟上的枯桂花叶全掉了下来，落在玻璃内侧，像撒了把碎纸。而那个模糊的人影，慢慢抬起手，指向我家的花坛，动作和之前张奶奶说的“林晓院子里的土在翻”的方向一模一样。
花坛里有什么？
我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，顾不上害怕，挣脱张奶奶的手就往院子里跑。张奶奶在后面喊我，我却没回头——我要去看看，花坛里到底藏着什么，是不是林晓的尸体，是不是“它”的秘密。
跑到花坛前，我蹲下来，用手扒开上面的枯树叶和干土。土块很硬，我的指甲都抠疼了，却没找到什么。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，指尖突然碰到了什么软东西——是布料的触感，深蓝色的，和我的校服、林晓的校服颜色一样。
我的心跳一下子提到嗓子眼，加快速度扒土。湿土沾在手指上，发黏，指甲缝里全是泥。扒了没几下，布料露得更多了，是校服的袖口，上面沾着几片枯桂花叶，还有一缕浅棕色的头发，缠在袖口的线缝上——这个线缝，是第二颗纽扣的位置，空着。
“林晓……是你吗？”我小声念着，手指抖得厉害。就在这时，袖口突然动了一下，像有人在里面拽，一缕黑色的短毛从布料里钻出来，缠在我的手指上，粗硬的，和我早上在花坛里摸到的一样。
“别……别扒了。”那个气音又响了，这次从花坛里传出来，带着喘息，“它要来了……”
我刚想把校服拽出来，就听见身后传来“窸窣”的声音——是头发摩擦的声。我回头看，院子里的晾衣绳上，不知何时挂了一件校服，是我的！我明明把它放在房间的椅子上，怎么会突然挂在晾衣绳上？
校服的领口敞开着，第三颗纽扣没了，线缝上缠着一缕浅棕色的头发，发梢沾着点湿土。而晾衣绳的影子投在院墙上，像一只手，正慢慢往下拉，想把校服拽下来。
“你的第三颗纽扣……”人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凉意贴在我的后颈上，“我拿到了。”
我猛地回头，什么都没有，可后颈的凉意越来越重，像有人趴在我背上。低头时，我看见自己的校服衣角慢慢飘起来，缠上一缕浅棕色的头发，往花坛的方向拉——而花坛里的那件校服袖口，也在往我这边拽，两缕头发缠在一起，像在拉一根看不见的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