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浑身一僵,手机差点滑出去。
“你是谁?”
“一个能帮你的人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说,想不想要个机会?”
“什么机会?”
“延长生命的机会。”他说,“不是化疗,不是放疗,是真正能让你多活几年,亲眼看着儿子上大学,带老婆去北京看升旗的机会。”
我冷笑:“骗子都学会打感情牌了?”
“我不是骗子。”他声音平静,“我知道你昨天兑的奖,知道你今天做的胃镜,知道你老婆在菜市场买五花肉还价三毛钱。这些,警察都查不到,对吧?”
我后背发凉。
他说的没错。
王秀买肉还价,我亲眼看见的。
胃镜报告,我还没给任何人看。
奖金到账,银行短信只有我一个人知道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我声音发抖。
“一个和你一样的人。”他说,“也曾站在江边,攥着检查单,以为这辈子完了。直到有人给了他‘机会’。”
“代价是什么?”我忽然问。
电话那头沉默两秒:“你还有半年,我们给你三年。但这三年,你得为我们做一件事——很简单,开车。”
“开车?”
“对,接送一些‘客人’。不分白天黑夜,不问去哪,不看后视镜。你只管开,其他,不用管。”
“要是我不答应呢?”
“那你回家,化疗,痛苦半年,然后闭眼。”他说,“你老婆会抱着你的照片哭,你儿子会把清华梦收进抽屉。就这么简单。”
我握着手机,看着江面。一艘货轮缓缓驶过,汽笛长鸣,像在送葬。
“我……能考虑多久?”
“二十四小时。”他说,“明天这时候,同一个号码,等你答复。别报警,周建国——我们能知道你生病,就能知道你打给谁。”
电话挂了。
我坐在车里,久久不动。
风从车窗灌进来,吹得我额头的冷汗干了,可心里更冷。
三年。
我能送周磊上大学,能带王秀去北京,能看着他穿上学士服,能听她说“天安门的旗升起来时,真红啊”。
可代价是——不问、不看、不回头。
我忽然想起小时候,村里有个疯老头,总说“夜里别坐黑车,车上拉的不是人”。我嗤之以鼻,现在却浑身发毛。
可如果,这辆车,是我唯一能多陪家人三年的路呢?
我发动车,回家。
王秀果然做了红烧肉,油光亮亮地在碗里晃。她见我进门,笑着说:“哟,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?还穿这么整齐。”
我勉强笑笑:“兑个奖,得正式点。”
“中了多少?”她夹了块肉放我碗里,“够买辆新车不?”
“够。”我说,“够买好几辆。”
她笑出声:“吹牛不上税。”
我没反驳。低头吃饭,肉很香,可我嚼着嚼着,喉咙发堵。
周磊从房间出来,看见我,愣了下:“爸,你今天……挺帅。”
我鼻子一酸,差点掉泪。
“书包里有本新习题集,”我说,“你不是说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