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嘴角,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冰冷的笑意。
那一刻,我心里的某些东西,伴随着那块骨头被塞进嘴里的屈辱,彻底死了。
恨意的种子,在绝望的土壤里,疯狂地生根发芽。
三年里,我妈的病情时好时坏。顾家确实履行了他们的承诺,为她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,让她住进了最好的病房。但这对我来说,是更深的折磨。因为我看得见她活着,却摸不着她。
我无数次跪下来求顾雪柔,求她让我出去看我妈一眼,哪怕只是视频通话也好。
我用我最卑微的姿态,磕头,哀求,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,去舔她的鞋尖。
她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:“你的任务是活着,产血。其他的一切,与你无关。别用你那些廉价的亲情,来浪费我的时间。”
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。曾经那个能在田径场上追风的少年,变成了一个连上几节楼梯都会头晕眼花、喘不上气的药罐子。
肌肉萎缩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,眼神也从最初的桀骜不驯,变得麻木、死寂。
而顾雪柔,却在我的“滋养”下,越来越健康,越来越光彩照人。她重新接管了顾氏集团,频频出现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,成了商界最耀眼、最冷酷的女王。
我像一只被蛛网缠住,正被蜘蛛慢慢吸干血液的蚊子,在无尽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屈辱中,一天一天地,数着日子,等待着合约的结束。
第三章
合约结束的前一周,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,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。
我妈病危。
那一刻,我脑子里所有的弦,“嗡”的一声,全断了。
我疯了一样冲出阁楼,第一次,没有顾忌任何规矩,没有理会任何人的阻拦。我撞开试图拦住我的保镖,冲下楼梯。
顾雪柔正在一楼的会议室里,和一群集团高管开视频会议。巨大的屏幕上,是十几张严肃而恭敬的脸。
我冲了进去,跪在她面前,什么也顾不上了。
“顾总,我求求你,让我去见我妈最后一面!就一面!我求求你了!”我像三年前一样,卑微地磕着头,额头撞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,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响声。
会议室里所有的高管都惊呆了,视频会议那头的喧嚣也戛然而止,所有人都通过屏幕,震惊地看着这一幕。
顾雪柔的脸上,瞬间布满了寒霜。她没有动容,没有怜悯,只有被打扰、被冒犯的愤怒。我在大庭广众之下,用我这卑贱的身份,玷污了她的高贵。
她缓缓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。她那双价值六位数的Jimmy Choo高跟鞋,鞋尖轻轻地踩在我的手背上,然后,慢慢地、用力地碾压。
钻心的疼痛从手背传来,但我感觉不到,我的心,比这疼一万倍。
“江辰,我提醒你,你只是一件物品。物品,是没有资格向主人提要求的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像冰锥一样,刺穿我的耳膜,冻结我的血液。
她转头,对闻声赶来的保镖冷冷地吩咐:“把他拖下去,关进地下室。在我明天的康复派对结束前,不准给他任何食物和水。”
我被两个保镖架起来,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走。我挣扎着,嘶吼着,我看着顾雪柔那张冰冷绝美的脸,看着她重新坐回会议桌前,对着视频里的人淡淡地说了一句“会议继续”,仿佛刚才的一切,只是一只苍蝇飞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