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子里,没有秦玥。
只有一张泛黄的高中照片,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蓝白校服,扎着马尾,笑得一脸灿烂。
那是我。
照片旁边,还静静地躺着一张同样泛黄的病历单。
姓名:林晚。
诊断:应激性心理障碍。
日期,是我高三那年,父母意外去世后的第二周。
我的大脑「嗡」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为什么?
为什么顾沉的秘密抽屉里,放着我的照片和病历单?
我猛地想起,高三那年,我因为父母双亡,一度失语,被学校安排了心理辅导。负责我的,是一个温柔的实习老师。他每天都会陪我散步,给我讲笑话,还在我生日那天,送了我一整盒的大白兔奶糖。
是他,一点点把我从黑暗的深渊里拉了出来。
后来,我转学了,和他失去了联系。我甚至,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而顾沉,最喜欢吃的糖,就是大白兔。
2.
一个荒谬又可悲的真相,像一道惊雷,在我脑海中炸开。
顾沉要找的,从来都不是秦玥。
他要找的,一直都是我。
可他,却因为某种原因,出现了记忆障碍,把我错认成了和我只有三分相似的秦玥的「影子」。
他把我当成替身,折磨了整整三年。
我看着那张照片上笑得无忧无虑的自己,眼泪,终于决堤。
原来,我不是替身。
我只是一个,被正主当成了替身的,天大的笑话。
我等了他那么多年,他终于找到了我。却用最残忍的方式,亲手杀死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爱意。
我笑了,笑得眼泪汹涌,笑得浑身发抖。
顾沉,这场游戏,真好玩啊。
我没有哭太久。
当最后一滴眼泪流干时,我的心,也彻底死了。
我将那张照片和病历单原封不动地放回铁皮盒子,锁好抽屉,把钥匙扔回了原来的角落。
就当,我从未发现过这个秘密。
就当,这荒唐的三年,是一场噩梦。
现在,梦该醒了。
我回到卧室,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。我的东西不多,三年来,顾沉从未送过我任何礼物。这栋别墅里,几乎没有属于我的痕迹。
我脱下身上那件秦玥风格的白色连衣裙,换上了自己带来的,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。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陌生的妆容,陌生的发型。我有多久,没有做回我自己了?
我走进浴室,用卸妆水一遍遍擦拭着脸。当最后一丝口红被擦去,露出我原本的唇色时,我忽然觉得,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。
我从柜子里拿出早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。
是的,我和顾沉,结婚了。
三年前,他找到我时,我正因为家里破产,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。他递给我一份协议,一份婚姻协议,和一份替身协议。
他说:「嫁给我,做我的妻子。但你要扮演另一个人。三年后,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东山再起的钱,然后我们两清。」
那时候的我,别无选择。
也曾天真地以为,三年的时间,朝夕相处,他总会爱上我。
现在想来,多么可笑。
我将离婚协议和那张他给我的无限额黑卡,一同放在了床头柜上。黑卡我一次都没用过,我不想用「秦玥」的身份,花他一分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