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脸色一沉,抬手按在剑柄上:“萧尚书管好自己的事即可。女科之事关乎朝局稳定,若处理不当,恐生祸端。” 他刻意避开 “柳家” 二字,可语气里的维护,却怎么也藏不住。
“祸端?” 萧策轻笑一声,凑近沈砚,压低声音,“沈将军怕是怕世家失势,自己的靠山不稳吧?别忘了,如今坐在龙椅上的,是林清晏。你若再这般首鼠两端,迟早会被陛下厌弃 —— 就像当年的你父亲,忠心耿耿,却因碍了世家的眼,落得个战死沙场无人追封的下场。”
“你住口!” 沈砚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胸腔怒火翻腾,几乎要拔剑相向。父亲的死是他心底最深的刺 —— 十七年前,北境战事吃紧,父亲率部出征,却因柳家克扣军粮延误战机,最终力竭战死,可朝堂上,世家却只字不提军粮之事,只说父亲 “指挥失当”。
萧策看着他失控的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怎么?被我说中了?沈将军,你若真为陛下着想,就该斩断与世家的牵绊,而不是在这里患得患失。” 说完,他转身离去,绯色官袍在风中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。
沈砚站在原地,寒风卷起他的衣摆,心中一片混乱。他抬头望向宫墙深处,那片明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却让他觉得无比遥远 —— 他既想护住柳家,又想守住对林清晏的承诺,可这两者,似乎注定无法兼得。
而此时的御书房内,林清晏正看着手中的密报。密报是暗卫送来的,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:江南粮道近来异动频繁,柳家已暗中命人在漕运沿线设卡,截留朝廷粮船,且与苏州粮商勾结,囤积粮食,待价而沽。
她指尖划过 “粮道” 二字,眼底闪过一丝冷冽。新朝初立,粮价稳定是重中之重,若粮道出了问题,必然引发民怨,到时候世家再借机生事,轻则朝野动荡,重则危及皇位。
“来人。” 林清晏开口,声音平静无波,“传沈砚、萧策即刻来御书房议事。”
不多时,两人便一前一后踏入御书房。萧策神色轻松,手中还提着一个锦盒,里面是他刚整理好的女科考官名单;沈砚则依旧面色凝重,眼底的红血丝尚未褪去,显然还在为方才的争执烦忧。
林清晏将密报推到两人面前:“江南粮道异动,你们怎么看?”
萧策率先拿起密报,快速浏览后,立刻说道:“陛下,此事定是柳家所为!他们不满女科之议,故意截断粮道,想逼陛下让步。臣请命,前往江南彻查此事,保证粮道畅通 —— 臣已备好女科考官名单,可暂交侍郎代理,绝不延误女科筹备。” 他语气急切,眼底满是建功立业的渴望。
沈砚眉头皱得更紧:“江南乃柳家封地,若萧尚书前往,恐会激化矛盾。柳家在江南经营数十年,势力盘根错节,若强行打压,恐引发兵变。不如由臣带兵前往,既能震慑宵小,又能通过柳家表妹柳嫣然从中斡旋,避免与世家正面冲突。”
“沈将军这是在护着柳家?” 萧策立刻反驳,“粮道之事刻不容缓,若一味妥协,只会让世家得寸进尺!柳嫣然是柳家嫡女,她怎会帮朝廷?沈将军,你莫不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!”
“萧尚书休得胡言!” 沈砚怒喝一声,“嫣然虽是柳家人,却明辨是非,绝不会助纣为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