弹幕被“十三爷”的发言带起了节奏。
“十三爷发话了！”
“高能预警！”
“主播快去！给你刷穿云箭！”
“激将法是吧？我陈默怕过什么？”陈默嘿了一声，心里那股被挑起的劲儿和对着巨额打赏的贪念，像酒精一样上了头，“家人们，把‘勇’字再刷起来！穿云箭准备好！这就给你们探探路！”
他举着设备，一步步走向那间屋子。离得越近，越觉得那屋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。别的房子只是破败，这间却给人一种……活物的感觉，在黑暗中静静蛰伏，等待着。
手电光打在门楣上，那里确实歪歪扭扭地嵌着半块水银剥落的镜子，脏兮兮的，照出他变形的、模糊的脸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抬脚，踹开了那扇虚掩着的、腐朽的木门。
吱呀——
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拖得老长，在死寂中无比刺耳。
门开了，一股极其浓烈的、陈腐中带着腥膻的气味扑面而来，呛得他几乎作呕。屋里比外面更黑，手电光像是被吞噬了一样，只能照出眼前一小块地方。地上满是杂物和瓦砾。
他小心翼翼地跨进去，镜头随着他的动作晃动。
“家人们，进来了啊，感觉温度瞬间低了十度……”他声音不自觉地发颤，这次不全是演的。
手电光柱在屋内扫射。
空荡荡的土坑。倒地的破木柜。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报纸，残留着斑驳的污渍。
光线掠过墙壁。
忽然，停住。
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，挂着一面镜子。
一面完整的、老式的、带着木质雕花边框的镜子。镜面竟然异常清晰，在手电光下反射着冷幽幽的光。
陈默的心脏没来由地猛地一缩。
“卧槽，这屋里怎么还有这么完整的镜子……”他下意识地喃喃，把镜头对准它。
就在这一刻。
胸前的运动相机屏幕，手机直播屏幕，所有的一切，毫无征兆地，瞬间黑了。
不是卡顿，不是延迟，是那种彻底的、绝对的、被一刀切断的黑寂。
连同耳机里那点细微的环境音和背景音乐，也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万籁俱寂。
真正的，死一样的寂静。仿佛整个世界被突然摁下了静音键，连风声、虫鸣都消失了。
“喂？喂？！”陈默心里咯噔一下，对着麦克风喊了两声，又疯狂地拍打手机和相机，“妈的，没电了？不可能啊！备用电池……”
他手忙脚乱地想从背包里掏备用电池和充电宝，手指却因为一种莫名袭来的恐慌而有些不听使唤。
就在他低头忙碌的当口。
笃。笃。笃。
声音很轻，很慢，很有规律。
像是有人用指甲，在轻轻地叩击那面镜子。
陈默的动作僵住了，血液唰地一下冲上头顶，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，四肢冰凉。他猛地抬起头，看向那面镜子。
手电筒还亮着，光柱直直地打在镜面上。
镜子里，映出他惨白扭曲、写满惊骇的脸。映出他身后空荡荡、破烂的屋子。
除了这些，什么都没有。
那……叩击声，是从哪里来的？
笃。笃。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