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瑶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，忍不住降低了声音：“你昨天……几点离开的她家？” 韩哲抬头看她，眼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走回来：“我没上去。” “可我有门岗记录。”林瑶压住心跳，“00:13你从南门出去，00:16有车停在路口。00:07有人从她楼里出来，像她。” “像她。”韩哲重复，“你也觉得像，对不对。” 他笑了下，笑容很薄，像一张纸：“我也看见了。”
“你看见谁？” “一个看起来像她的人，穿着她的风衣，戴着她的帽子，从楼里出来，走到南门，停了一会儿，发了条……朋友圈。”他顿了顿，像是这两个字划破了他的舌尖，“然后，她走了。”
“走了？” “对，她没回头。她从来都不回头。”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，“我开车跟在后面，绕了两条街，雨太大，我看不清，她拐进一条小巷，再出来的时候，像换了一个人——我又不确定了。我怕跟丢，就停在路口，打她电话，没接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直接上楼？” “我们吵过。那天晚上，我本来约她吃饭，她临时说公司加班，我说你别装了，最近总躲着我。” 韩哲垂下眼睛，低声说：“我一直在楼下，怕她下来，看见我会更烦。……我以为等雨小点再说。”
“你在楼下待到几点？” “一点半。” 林瑶盯住他的脸：“你确定？” “就算你不相信我，监控也会相信。”韩哲抬了抬下巴，“你们这些做新闻的不是最新证据吗？”
林瑶没回他的话。她看着法医科的门，长长呼了一口气：“苏晴在她生前最后一次给我发了一个文件，让我看合同。” “什么合同？” “我还没看完。”她把文件翻到最后几页，指着其中一个条款：“乙方需提供完整的背景核验材料包，包括但不限于学历、婚姻、财产、健康记录……” 韩哲皱眉：“什么公司会要这么齐全的？” “她最近接了一个项目，甲方只做‘合规风控服务’，但这个条款超出常规。”林瑶合上手机，“她说‘怪’。”
“她还说什么？” “没有。她朋友圈是01:06。” “她不可能在那时候发朋友圈。”韩哲说，嗓音突然发紧，“你知道她的手机有面容解锁。只有她能发。”
“不是。她设置了两个‘外貌’。”林瑶回想起有一次拍照，苏晴笑说“戴口罩也能刷脸。” 韩哲扯了扯嘴角：“那就说明，另一个人也能刷。”
走廊尽头传来门开合的声响，周启南走了出来。 他看见两人，目光扫过，停在林瑶手里的U盘上：“从哪里来的？” “物业给的。” “你知道这不合规定。” “我知道。”林瑶直直地看着他，“但我也是受害者的朋友。你们会看的，也一定会看得比我更细。只是——我需要确认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 “你们的法医，把死亡时间定在几点。” 周启南看了她一眼，似乎在衡量她的坚持。片刻后，他说：“00:40—00:55之间。具体还要等进一步检验。” 林瑶握着U盘的手更紧了：“谢谢。”
她转身离开时，周启南叫住她：“林同学。” “嗯？” “你是新闻系的，应该知道发什么、不发什么。还有——”他顿了顿，“手机安全。别随意点来路不明的链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