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樱花树下,日本军官们举杯畅饮。梦蝶作为“傅少爷的女伴”被引入席间,她端起清酒时,看见傅世钧正走向演讲台后的配电箱。

当《君之代》奏响时,梦蝶碰翻了酒杯。液体浸透桌布的瞬间,整个公园陷入黑暗。枪声、尖叫声、玻璃碎裂声同时爆发,她被人拽进灌木丛,熟悉的古龙水味扑面而来。

“走!”傅世钧拉着她翻过围墙。身后传来爆炸声,梦蝶的口红炸药在演讲台下方引爆。他们狂奔过小巷时,她发现他右臂渗出血迹。

“你受伤了!”在废弃仓库里,梦蝶撕开他染血的衬衫。子弹擦出的伤口狰狞外翻,她颤抖着手撒上磺胺粉。

傅世钧却笑了,沾血的手指抚过她泪痣:“原来白鸽也会哭。”

仓库铁门突然被踹开,李士群带着特务包围过来。梦蝶刚要拔枪,傅世钧却按住她,朝门外大喊:“人我抓到了!”他贴近她耳边飞速说:“船票在琴盒夹层,香港联络人是...”

话音未落,枪声骤响。梦蝶看着他胸口漫开的血花,整个世界突然失声。她机械地扣动扳机,直到打光所有子弹。傅世钧倒在她怀里时,嘴唇还在蠕动。她俯身听见他说:“...等春天。”

三个月后,维多利亚号邮轮驶入公海。梦蝶站在甲板上,海风吹起她的鬈发。她打开怀表,里面是傅世钧穿学生装的照片——1935年燕京大学反日游行时,那个为她挡过警棍的男生。

表盖内侧刻着行小字:“纵使相逢应不识”。

香港的霓虹渐近,梦蝶将怀表合上。她摸向发间的珍珠发卡——那里面藏着最后的情报,和半枚带血的袖扣。

3

香港的夜雨来得急,铜锣湾的霓虹在玻璃窗上洇开一片迷离的光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