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喜激动的心像是被瞬间扔进了冰窖，急速冷却，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。他张了张嘴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只能低下头，避开她那双似乎盛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睛，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。
巨大的自卑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甚至连一句“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”的客套话，都羞愧得说不出口。
霓虹灯依旧闪烁，勾勒出她完美的侧影，却仿佛离他无比遥远。
美梦的涟漪才刚刚荡开，冰冷的现实就已照进了残酷的一角。
2.
那顿饭后，陈雪的消息变得频繁起来。
不再是群发式的节日祝福或朋友圈点赞，而是精准地投递给林凡一个人。
她会拍一张天空的照片，说“今天的云好像我们高中操场上见过的”；她会发一首略带感伤的老歌链接，附言“突然听到，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”；她甚至会抱怨一句工作上的小事，然后说“不知道为什么，就想跟你说说”。
每一个字，每一个表情包，都像一根轻柔的羽毛，恰到好处地搔刮着林凡沉寂多年的心湖。他捧着手机，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，反复斟酌着每一个回复，情绪被她若有似无的牵引完全左右。他觉得自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，突然看到了海市蜃楼，明知虚幻，却仍忍不住向着那抹绿色狂奔。
他开始失眠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天晚上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那个“十万”的手势。一种荒谬又诱人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：如果他真的有十万呢？是不是就能触碰那道月光？
他甚至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几个借贷APP，看着那诱人的额度和高额的利息，手指颤抖，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。一边是陈雪带着期待的笑脸和可能更进一步的关系，另一边是现实沉重的债务压力和风险。理智告诉他这是饮鸩止渴，但情感上，他无法忍受让她失望，无法忍受这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此熄灭。
就在他几乎要被那种“孤注一掷”的冲动吞噬时，手机响了。是陈雪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几乎是虔诚地接起了电话，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期待：“喂，陈雪？”
“林凡~”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软糯动听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，“在干嘛呢？有没有想我呀？”
简单的问候让林凡耳根发热，心跳漏了一拍：“没，没干嘛。刚下班。”
“真辛苦。”陈雪的语气充满了体贴，随即话锋一转，带着几分刻意的愁绪，“唉，我这两天都快愁死了。”
林凡的心提了起来：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还不是开店的事嘛。”陈雪叹了口气，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和烦恼，“我看中的那个铺面，房东今天催我定下来了，说有好几个人也看中了。可是定金就要先交两万……后续的租金、装修押金……林林总总加起来，启动资金最少真的要十万才保险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仿佛在积蓄勇气，然后用一种极其信任、甚至带着一丝依赖的语气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
“林凡……你上次说……嗯……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冒昧，但是……你之前说的……能不能……先借我十万应应急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