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笺是用毛笔写的,字迹清隽有力,墨色有的深有的浅,想来是写信时墨汁浓淡不一。每封信的开头都一样,是“阿杏亲启”。林晚秋拿起最上面的一封,信封上没有邮票,也没有地址,显然是从未寄出的。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,信纸很薄,指尖一碰就怕碎了,上面写着:“今日路过巷口的银杏树下,看见有孩子在捡叶子,蹲在地上把叶子摆成小房子的模样,想起你说要把银杏叶夹在书里做书签,便捡了几片品相好的,夹在《诗经》里晾着,等下次见面时给你。对了,巷口张记包子铺出了新口味,是豆沙馅的,我买了两个,放在棉袄内袋里,回去时还是热的,你肯定喜欢。”落款是“沈”,日期是1958年的霜降,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。
林晚秋的心猛地一跳。她从小就听外婆说,外公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,可外婆从未提过外公的名字,也从未说起过他们的故事。家里连一张外公的照片都没有,她只知道外公是个读书人,其他的一概不知。这些信,难道是外公写给外婆的?
她接着往下读,一封又一封,时间跨度从1958年到1962年,整整四年。信里的内容很平淡,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誓言,全是些日常琐事:有时是说单位里新来的同事很有趣,会讲南方的段子;有时是说他在书店里看到一本新出的散文集,觉得阿杏会喜欢,就买了下来;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“近日天凉,风大,记得把窗关好,别冻着”。可字里行间的温柔,却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