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话音落,一个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推门而入。他身形比萧景琰更显挺拔,肩宽腰窄,劲装上绣着低调的云纹,腰间别着一把长刀,刀鞘是普通的黑木,却透着一股慑人的寒气。他脸上带着一道浅淡的刀疤,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像是用最锋利的剑轻轻划了一道,却不显得狰狞,反倒添了几分悍勇。最惹眼的是他的眼睛,亮得像寒夜的星,落在李昭仪身上时,没有丝毫谄媚,只有坦荡的恳切,仿佛他来此不是为了攀附,只是为了递上一份真心。

萧景琰皱眉,眼中闪过一丝轻蔑:“沈惊鸿?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宣威将军,也敢在长公主殿上放肆?可知擅闯宫闱是死罪?”

沈惊鸿却不看他,径直对李昭仪躬身,动作标准而恭敬,没有半分逾矩:“末将出身寒门,蒙先帝恩准入军,如今边境军粮尚有盈余。王氏扣着江南粮道,无非是想以粮逼宫,逼公主放权。末将愿将边境军粮暂借京中,解燃眉之急,条件是 —— 请公主许末将参与京畿防务,牵制王氏的禁军,不让他有机会动东宫。”

李昭仪心中一动。她早听过沈惊鸿的名字,此人五年前从白身做起,在西北战场以三百骑兵破匈奴两万大军,硬生生守住了雁门关,是近年军中崛起最快的寒门将领。可正因他出身寒门,无世家撑腰,一直被兵部打压,五年了才只做到从五品。如今他主动送上门,倒像是上天赐给她的一把剑。

“你就不怕王氏报复?” 李昭仪问,指尖轻轻敲击着暖炉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
沈惊鸿抬眼,目光灼灼,像燃着一团火:“末将的命是先帝给的,若能为公主护得皇室安稳,死亦无憾。何况 ——” 他瞥了萧景琰一眼,语气带着几分锋芒,却不显得刻意挑衅,“王氏跋扈,萧将军不愿动,自有愿动之人。末将虽位卑,却敢争这护主之权,敢担这杀身之险。”

萧景琰脸色一沉,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,指节泛白,正要发作,李昭仪却抬手制止:“好。沈将军,朕…… 本宫准你所请。明日起,你率三千边军入驻京郊大营,与萧将军的五卫兵马互为犄角。粮草之事,本宫会让兵部与你对接。”

沈惊鸿眼中闪过喜色,却没有忘形,依旧保持着恭敬,深深叩首:“末将领命!定不负公主所托!若有半分差池,末将愿提头来见!”

待沈惊鸿离开,殿内的气氛又冷了几分。萧景琰才冷声道:“公主何必信一个寒门武将?他野心勃勃,今日敢争防务之权,明日便敢争公主身边的位置!这种人,养不熟的!”

“争什么?” 李昭仪打断他,语气平静却带着威压,“争着护本宫,总好过争着算计本宫,争着看本宫笑话。萧将军,你若再犹豫,再抱着你那点世家的私心,下次本宫身边,怕是真的就没你的位置了。”

萧景琰语塞,看着李昭仪决绝的侧脸,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不安 —— 这位长公主,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手腕,也更…… 不恋旧情。他原以为,李昭仪离不开萧氏的支持,却没料到,她竟敢轻易启用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将领。

第二章 粮荒破局,惊鸿崭露

永安二十七年,腊月。

京中粮荒果然如期而至。王氏扣着江南粮道,京中粮价一日三涨,从最初的两文钱一斗,涨到了二十文钱一斗,百姓们在粮铺外排起长队,队伍能从街这头排到街那头,却常常空手而归。饿殍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,负责清运尸体的差役忙得脚不沾地,京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