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个人硬盘。
里面装着一切。
原始数据、迭代笔记、未公开的推演……我学术生命的全部备份。
“站住。”
陆景舟冰冷的声音从背后追来。
像条毒蛇。
“把你的硬盘交出来。”
我停下脚步。
没回头。
“晚晚要尽快熟悉论文,”他理所当然地命令,“里面的原始数据和你的笔记,对她有用。”
有用?
哈。
我握紧了那个小小的金属方块。
它硌着我的手心。
滚烫。
里面是我熬过的无数个深夜。
是我一次次推翻重来的绝望和坚持。
是我在无数个国际会议角落,低声向他提出的关键灵感。
然后看着他,在聚光灯下,轻描淡写地据为己有。
台下掌声雷动。
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。
原来。
在他眼里。
我从来不是妻子。
不是伙伴。
只是一个随用随取的资源库。
一个可以无限压榨的学术血包。
我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肺叶里充满了冰冷的空气。
转身。
面无表情地走到林晚晚面前。
她缩在陆景舟身后,像只受惊的兔子,眼神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我把硬盘递过去。
“祝你,”我的声音干涩,却异常清晰,“前程似锦。”
林晚晚怯生生地看向陆景舟,得到他一个默许的眼神,才敢伸手来接。
指尖相触的瞬间。
她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一缩手。
“啊!”
清脆的碎裂声。
硬盘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。
外壳崩开一道刺眼的裂痕。
陆景舟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不是对我。
是对那个硬盘。
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林晚晚,几乎是扑过去,紧张地捡起硬盘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声音紧绷。
“景舟哥…我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”林晚晚眼圈瞬间红了,泫然欲泣,声音带着哭腔,“是姐姐…她递给我的时候…没拿稳…”
精湛的表演。
陆景舟小心翼翼地捧着硬盘,像捧着稀世珍宝,立刻插上旁边的笔记本。
屏幕闪烁。
跳出冰冷的提示:“无法读取”。
他松了口气,不是对我,而是对林晚晚。
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,语气是我不曾拥有的耐心。
“别怕,不关你的事。摔坏了…再想办法。”
我静静地看着他。
看着他脸上那毫不作伪的紧张。
就在昨晚。
为了攻克论文最后一个数据模型,我熬到凌晨四点。
眼前一黑。
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。
咚的一声闷响。
他正好从书房门口路过。
只停了一秒。
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。
“大惊小怪什么?”
“明天给晚晚带的早餐不能凉了,你赶紧起来把厨房收拾干净。”
现在。
一个冰冷的硬盘。
比我这个活生生摔在他面前的人。
更值得他紧张。
他站起身。
眼里的温柔瞬间冻结。
只剩下刺骨的冷漠,直直射向我。
“苏念。”
他一步跨过来,铁钳般的手攥住我的手腕。
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猛地一拽。
把我狠狠推向林晚晚。
我踉跄着,差点摔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