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拂过“沈清辞”三个字,钢笔字迹清隽,带着几分书卷气。苏晚轻轻拆开信封,信纸是浅米色的,钢笔墨水洇开了些,字迹却依旧清晰:
“清辞吾爱,一别三月,江南雨多,不知你窗台上的兰草可还安好?……”
窗外的雨还在下,苏晚捧着信纸,忽然觉得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冷硬,和这信里的温柔,像是两个极端的世界。她没料到,这两个世界的交集,才刚刚开始。
第二章 古札藏谜,故人居处
接下来的几天,苏晚都在忙着修复那箱民国信札。信是一个叫顾晏清的男人写给沈清辞的,从1927年到1931年,整整四年。
起初是寻常的相思,说沪上的洋楼开了新的咖啡馆,说他在图书馆查到了有趣的史料,说想念她亲手做的桂花糕。后来,字里行间渐渐多了些沉重的东西——“时局动荡,我辈当以家国为念”“昨日街头有学生游行,我辈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”。
最后一封信停在1931年深秋,字迹潦草,墨迹有几处晕开,像是写得很急:“清辞,事急,暂不能回。若我不归,勿念。阁中第三层书架,有我为你抄的《漱玉词》,翻至最后一页……”
信到这里戛然而止,后面是大片的空白。苏晚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,她去看信的邮戳,是1931年9月18日,沈阳。
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闷闷的。她找出那箱信札里夹带的一张老照片,泛黄的相纸上,穿学生装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棵老槐树下,眉眼温婉,怀里抱着本书,正是拾光阁门口那棵。而她身边的年轻男人,穿着西装,眉眼清俊,笑起来时眼角有颗小小的痣。
苏晚忽然意识到,沈清辞当年住的地方,或许就是现在的拾光阁。
这天下午,陈助理又来了,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礼盒。“苏小姐,这是陆总让我送来的。”他把礼盒放在案头,“上次的事很抱歉,陆总说这盆兰草是他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的,希望能赔罪。”
礼盒里是盆开得正盛的墨兰,叶片修长,花香清冽。苏晚看着那盆花,想起信里顾晏清写的“窗台上的兰草”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“替我谢谢陆总,花我收下了,但钱请他收回。”
陈助理面露难色:“苏小姐,陆总说……”
“你告诉陆总,”苏晚打断他,目光落在门口的老槐树上,“这条巷子,这些老房子,不是用钱就能衡量的。”
陈助理走后,苏晚把墨兰放在窗台上,和那盆被救活的素心兰并排摆着。刚转身,手机就响了,是居委会的王阿姨,语气急惶惶的:“小晚啊,你快来居委会一趟,拆迁办的人来了,说要跟我们谈补偿方案!”
苏晚心里一沉,抓起伞就往外跑。
居委会里挤满了人,大多是巷子里的老街坊,七嘴八舌地跟几个穿制服的人理论。苏晚刚挤进去,就看见角落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正是那天巷口的男人。
他换了件黑色风衣,正低头听身边的人汇报,侧脸的线条冷硬,下颌线绷得很紧。听到动静,他抬眼望过来,目光在苏晚脸上停顿了两秒,像是认出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