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点了点头，转身对林野说：“准备好了吗？忆瓷窑比这里危险得多，里面的窑鬼是骨瓷蜃最早制造的瓷偶，力量很强。”
林野摸了摸手心，那里还残留着青蓝色花瓣的温度。他想起了奶奶的话：“遇到困难别怕，只要心里有念想，就一定能过去。”他用力点头：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两人走出小屋，街巷里的雾气更浓了。那些嵌在墙上的瓷片里的眼睛又睁开了，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恶意，反而带着一丝期待。沈砚拿着铁棍走在前面，林野跟在他身后，手指紧紧攥着那半片描金瓷碗。
雾气中，隐约传来窑火燃烧的声音，还有瓷器在火中烘烤的“滋滋”声。沈砚停下脚步，指着前方雾气最浓的地方：“看，那就是忆瓷窑。”
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看见一座巨大的窑洞矗立在雾气中。窑洞的门是用黑铁做的，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，花纹里嵌着无数细小的瓷片，每个瓷片里都有一只紧闭的眼睛。窑洞的烟囱里冒着青灰色的烟，烟里夹杂着细碎的瓷粉，落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进去之后，无论看到什么，都不要相信。”沈砚握紧了铁棍，“窑鬼会变成你最亲近的人，引诱你走进它的陷阱。”
林野深吸一口气，点了点头。
两人推开黑铁大门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。窑洞里摆满了正在燃烧的窑炉，每个窑炉里都放着未成型的瓷坯。窑炉之间的通道很窄，地面上铺满了滚烫的瓷片，踩上去滋滋作响。
“小心脚下。”沈砚扶着林野的胳膊，慢慢往前走，“窑鬼就在最里面的窑炉里。”
走了大概十几米，林野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：“小野，你怎么在这里？快跟奶奶回家。”
他猛地回头，看见奶奶正站在窑炉旁边，手里拿着他小时候最喜欢的糖糕。奶奶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，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。
“奶奶？”林野的眼睛瞬间红了，他想冲过去，却被沈砚拉住了。
“别过去！那是窑鬼变的！”沈砚的声音很沉，“你的奶奶已经去世了，这只是幻境！”
林野看着奶奶，又看了看沈砚，心里很矛盾。奶奶手里的糖糕还冒着热气，散发着香甜的味道，和他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。他想起奶奶去世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，心里一阵刺痛：“奶奶，真的是你吗？”
“傻孩子，当然是我。”奶奶笑着朝他招手，“快过来，糖糕要凉了。”
林野的脚步动了动，就在这时，他手指上的瓷片突然发烫。他低头一看，瓷片上的描金纹路亮起金光，那些缠枝莲的图案变成了奶奶临终前的样子——奶奶躺在病床上，虚弱地握着他的手：“小野，要好好照顾自己，不要总想着奶奶，要往前看。”
“奶奶……”林野的眼泪掉了下来。他知道，眼前的奶奶是假的，是窑鬼用来引诱他的幻境。
“我知道你不是奶奶。”林野擦干眼泪，看着眼前的“奶奶”，“你是窑鬼，对吧？”
“奶奶”的笑容僵住了，脸上的皮肤开始龟裂，露出里面白瓷的质地。短短几秒钟，她就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瓷偶——浑身漆黑，脸上只有一只巨大的朱红色眼睛，手里拿着一把烧红的瓷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