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已无需挡。
我抬手，指尖沾血，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纹。符纹成形的瞬间，沈无涯袖中青光炸裂，反噬自身。他唇角溢出血丝，第一次，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。
「沈掌门，」我轻声道，「滋味如何？」
他眼底杀意终于不再掩饰。「孽畜！你……为何会这一招？！」
我却笑得愈发畅快——看，高高在上的仙门魁首，也会流血。
执事长老还要再动，洛清雪剑尖已抵他喉结。她侧头看我，声音压得很低：「跟我走。」
我挑眉：「现在？」
「或者你可以先在这里等着，过后我回来给你收尸。」她挥剑逼退众人，拽住我手腕。一刹那手腕处传来她指尖冰凉的触感，前世今生，这是我们都活着时，第一次的触碰。
我们掠出人群时，听见身后沈无涯的怒吼：「叶阎你这叛宗孽种！你逃得了一时，逃得了一世么？」
我回头，冲他咧嘴一笑。
「沈掌门，别急。我会回来——取你狗命的！」
风声猎猎，洛清雪带我跃上云端山脊。
我收回视线，掌心魔纹灼烧般发烫。心口感觉在剧烈燃烧，我能感觉到生命正从指缝流逝。但没关系。
今生，我要他们每个人都记住——
我叶阎，从地狱爬回来索债阎王的阎。
2
我被洛清雪一路拽进后山禁地。松针划破脸颊，血珠滚进嘴角，咸腥。她猛地松手，我踉跄撞上古松，震落一地松针。
剑尖抵住我咽喉，一寸寒光。
「说。」她声音比剑锋更冷，「你如何得知血祭？」
我后背抵着粗糙树皮，粗糙得像前世草草包裹我残缺尸身的草席。喉结滚动，触到冰凉剑尖，划破一点皮。但感觉不到疼，甚至让我忍不住发笑。
「我死过一次。」我抬眼，直视她，「就在你脚下这处禁地，沈无涯的掌风震碎我心脉，然后一指贯穿我眉心。你替我收尸，记得么？」
她瞳孔骤缩，剑尖微颤。
「胡说。」她咬字极轻，「我从未见过你尸身，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吗？」
我慢慢抬手，两指捏住剑锋，血立刻顺着剑脊淌。她蹙眉，却没撤剑。我引着剑尖下移，抵住自己心口——那里，前世掌印凹痕仍在，重生后成了猩红胎记。
「这一掌，是沈无涯留下的。」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「洛清雪，你信也好，不信也罢。三日后宗门大祀，沈无涯趁机催动血祭大阵，全宗上下所有人都会死。包括你。」
她沉默，剑尖却再进一分，刺破衣料，抵着皮肉。
「空口白牙」她终于开口，「况且你刚才还使用了血祭邪术，你要我如何相信？」
我松开剑锋，摊手：「那你刚才为何护我救我？」
风穿过松林，吹得她发带猎猎。我瞥见她袖口暗纹——那是执法堂标记，专杀宗门叛徒。
「你是看到了沈无涯之前在山下布阵的行踪了吧？」我尽量挤出一个自认温柔的微笑，「直到刚才看到我展露的画面，你才发现他的真实目的，对吗？」
她手腕一抖，剑锋划开我锁骨，血线瞬间浸透前襟。疼得我吸气。
我捂着伤口，声音低哑，「杀了我，沈无涯的血祭照样开。不过是换一个替死鬼而已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