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陌？”苏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，“你在听吗？”
“抱歉，刚才走神了。”他抿了一口酒，“你这次回国，有什么打算？”
苏晴开始讲述她的计划，声音柔和而有条理。她刚刚结束一段婚姻，打算在国内开一家画廊。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，每一个表情都完美无瑕。
太完美了，完美得有些不真实。
顾陌发现自己竟然在等待——等待一个突然的玩笑，一个不合时宜的表情，或者餐具不小心掉落的声响。但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。
“......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？”苏晴结束了自己的阐述，期待地看着他。
顾陌停顿了一下。他根本没听进去后半段。
就在这时，隔壁包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，有个女孩笑得特别开心，甚至有些夸张，让人想起——
“隔壁真吵。”苏晴微微蹙眉，招手叫来经理，“能麻烦提醒一下其他客人注意音量吗？”
经理连忙道歉离去。苏晴转回头，笑容无奈：“现在的高级餐厅，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。”
顾陌注视着苏晴优雅的侧脸，脑海中却浮现出李木子在家看喜剧片时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，有时甚至会不小心从沙发上滚下来。他每次都会皱眉让她“安静点”，但她下次依旧如此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苏晴关切地问，“看起来心不在焉的。”
“只是工作上的事。”顾陌放下酒杯，“你刚才说到画廊的选址？”
苏晴继续说着，但顾陌的注意力已经飘远。他注意到苏晴用餐时绝对不会在杯沿留下唇印，不会不小心碰到餐具发出声响，不会在说话时配上生动的手势。
这一切都无可挑剔，但也...索然无味。
主菜上来了，是一道精心烹制的牛排。苏晴小心地切割着肉块，动作优雅得像教学视频。
“记得大学时，你总说想吃路边摊的烧烤。”顾陌突然说。
苏晴的动作顿了一下，随即莞尔：“那时候年轻嘛，现在可不敢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。”她小心地切下一小块肉，“再说，那种油烟对皮肤不好。”
顾陌看着盘中精致的食物，突然想起李木子第一次尝试做牛排时，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，最后端出来的肉炭黑如煤。她脸上还沾着酱汁，却得意洋洋地宣称这是“独家秘制风味”。
他当时一口没吃，直接叫了外卖。
现在想来，那或许应该尝一口的。
“说起来，”苏晴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，“你家里那盆蝴蝶兰还好吗？我记得你很喜欢那盆花。”
顾陌怔住了。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蝴蝶兰。
然后他突然想起来——那是李木子买的。她固执地在他冷色调的办公室里放了一盆鲜艳的紫色蝴蝶兰，说这样“才有生气”。他让她拿走，她嘴上答应，第二天却又偷偷放了回去。
“那不是我的。”最后他说。
晚餐在礼貌而疏离的气氛中继续。苏晴谈论着艺术展、音乐会和她最近收藏的画家，每一个话题都无可挑剔，但顾陌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。
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助理发来的消息：“顾总，已查询过李小姐之前的住处和所有已知的社会关系，均无消息。她的手机号已注销，银行账户无近期交易记录。初步判断，她是有意隐匿行踪，寻找难度较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