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训宿舍夜半传来细微足尖摩擦地板的声响。 我循声窥见隔壁的沈璃正用绷带缠绕淤青的脚踝, 雪白丝袜沿腿部曲线渗出血点,如雪地落梅。 “看够了吗?”她突然咬住发带仰头冷笑, 染汗的颈线绷成孤傲的弧度:“敢说出去就在把杆上勒死你。” 我们被迫共用更衣室时她总是故意留下缎带与体温, 直到那天她跨坐我腰间调整舞姿,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: “装什么正经…你抽屉里被我弄脏的白丝,为什么还留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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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过后,万籁俱寂,连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都显得怠惰。这间位于集训宿舍二楼的房间,空气里弥漫着跌打药酒和廉价地板蜡混合的、属于舞者的特定气味。我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,盯着天花板上一点模糊的光斑,睡意全无。
然后,它又来了。
极其细微,却固执地穿透薄薄的隔板——咝。咝咝。像是某种柔软的织物,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力度,反复摩擦着木质地板。足尖的位置,我几乎能想象出那只脚绷紧的弧度,承重时细微的颤抖。
是隔壁。沈璃。
这声音持续几个夜晚了,总是在这个钟点幽灵般准时响起。同屋的室友翻了个身,嘟囔了一句梦话,鼾声再起。我屏着呼吸,那声音却像蛛丝,缠裹住我的听觉,越收越紧。一种莫名的不安和……躁动,在沉寂的黑暗里膨胀。
鬼使神差地,我赤脚下地,冰凉的木地板激得脚心一缩。隔壁的窗大概没关严,留了一道缝,我的窗也是。声音就是从那里漏过来的,或许,还有别的。
我像个拙劣的窃贼,挪到墙边,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近两块板材之间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。
视野有限,但足够了。
沈璃背对着这边,坐在一张矮凳上,只开了墙角一盏昏暗的落地灯。橙黄的光晕切割出她清瘦挺拔的背脊线条,舞裙的细带勒在凹陷的脊柱沟里。她低着头,浓黑的长发挽在一侧,露出整段白皙得晃眼的脖颈。
而她的动作,让我胃里微微抽搐。
她正用一卷白色的弹性绷带,一层层,极其用力地缠绕着自己的左脚踝。那脚踝纤细得惊人,却布满了新旧交叠的青紫色淤痕,有些地方甚至结着深色的血痂。绷带勒紧时,能看见她脚背绷直,趾尖因为用力而微微痉挛。她缠得那样紧,仿佛不是要固定保护,而是想借此扼住某种疼痛,或是别的什么。
然后,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滑上去。
她穿着那种练习用的纯白丝袜,轻薄,透肉,完美贴合着腿部每一寸起伏。而就在她小腿后侧偏下的位置,一点鲜红的血珠,正从白丝的内部慢慢渗染开来,像无意滴落在雪地上的胭脂,刺眼,却有种残酷的艳丽。血点不大,但在那片无瑕的雪白上,足够触目惊心。
她停下缠绕的动作,深吸了一口气,肩胛骨清晰地凸起。就在我以为折磨暂时结束时,她却伸手,从旁边拿起另一卷绷带,开始以同样的力度缠绕右踝。
寂静里,只有绷带拉扯时细微的沙沙声,和她偶尔抑制不住的、极轻的抽气。
我不知道自己屏息凝视了多久,直到眼睛发酸,直到感觉自己像个浸泡在窥私欲和罪恶感里的怪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