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重叠着，像好几个孩子一同开口，天真又诡异。
“啪！”
苏青毫不犹豫，猛地按开了身边墙上的电灯开关！
骤然大亮的光芒刺破黑暗，瞬间驱散了所有阴影。
客厅的景象让她瞳孔微微一缩。
就在她面前，不足半米远的地板上，七个小小的身影围坐成一圈。
不是活生生的孩子，而是七具完整的人类幼童骸骨。
白骨森森，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，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“凝视”着她。
它们细小的指骨有的搭在膝头，有的垂在地上。
每一具骸骨都微微向前倾斜，呈现出一种专注倾听、又随时准备扑上来的姿态。
它们坐的位置，恰好是这几天夜里，那些冰冷气流和窃笑声最集中的区域。
甜腥味的源头正是它们。
坐在最前面、体型稍大那具骸骨的下颌骨咔哒动了一下，那个稚嫩扭曲的和声再次响起，回荡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，违和得令人头皮发麻：
“姐姐，天亮前找不到我们藏起的眼睛，”七具骸骨的空洞眼眶似乎同时转向她，某种无形的压力锁定了她，“就加入我们吧。”
空气凝滞得像块铁。
煤油灯的光线稳定地燃烧着，将森白骨骼的每一道轮廓、每一个黑洞都照得清晰无比。
苏静的视线从眼前这圈非人的“玩伴”身上缓缓扫过。
预想中的尖叫或崩溃没有出现。
她脸上甚至看不出丝毫惊惧，只有一种极端情境下反而被激发出的、极度冷静的锐利。
嘴角似乎非常非常轻微地向上提了一下，与其说是笑，不如说是一种遇到挑战时的兴趣。
她开口，声音平稳，甚至带着一点轻松的调侃，与眼前毛骨悚然的景象形成疯狂的对冲：“好啊。”
两个字落下，让那七具骸骨似乎都凝滞了一瞬。
然后，她继续道，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：“不过我的视力2.0——”
说话的同时，她像是早有准备，不慌不忙地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。
那是一个老式的铁皮针线盒，红底印着褪色的白花，边角有些磕碰锈蚀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
她轻轻晃了晃盒子，里面传来细小的物件碰撞的轻微声响。
她看着那七具森白的骸骨，目光精准地落在它们空洞的眼眶上，声音轻柔下来，却带着一种更令人胆寒的意味：
“而且，我习惯自己选择玩伴。”
针线盒在她手中发出细碎的咔哒声，像某种倒计时的节拍器。
那七具骸骨凝固着，森白的指骨搭在膝头，空洞的眼眶“盯”着她。
煤油灯的光线将它们每一根肋骨的阴影拉得细长，投在蒙尘的地板上，如同某种献祭的图腾。
甜腥腐败的气味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。
“视力……2.0？”
最先开口那具稍大的骸骨下颌骨又咔哒了一下，和声依旧稚嫩扭曲，却透出一丝迟疑。
它们似乎没预料到这种反应。
恐惧、尖叫、崩溃，才是正常的养料。
这种冷静的、甚至带着点评估意味的打量，让它们程序化的恐吓流程出现了短暂的卡顿。
“嗯。”
苏青应了一声，目光却已从它们身上移开，快速扫视整个客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