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头扒着米饭，突然想起大学画展，李明轩站在人群外，对我竖大拇指。
那时候，我眼睛里是有光的。
李明轩的电话是第二天早上打的。
我在擦地板，手机响了三遍，王玉华阴阳怪气的说：“接啊，别是野男人吧。”
我接起，他说：“考虑得怎么样？”
3.
“可能去不了。”我看了眼王玉华，压低声音，“家里走不开。”
“走不开，还是有人不想让你走？”他问。
我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。
“十点，大学附近的咖啡馆。”他说，“我等到你十点半。”
挂了电话，王玉华盯着我：“谁啊？”
“推销的。”
钟表显示十点十五分，我立马扔下抹布，冲进房间换衣服。
“你去哪？！”王玉华在后面喊。
我没回头，抓起钱包钥匙就跑。
到咖啡馆时十点二十八分。李明轩坐在窗边，面前放着两杯拿铁：“以为你不来了。”
“差点就不来了。”我坐下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他推给我一杯：“热的，加了奶泡，你以前爱喝的。”
我端起杯子，暖意从指尖窜到心里。
“旧改项目的图纸，你看看。”他递过来一叠纸。
我翻开，熟悉的线条让眼眶一热。多久没碰过这些了？
“楼道采光可以改改，加个天窗……。”我说。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睛亮得很，“你看，你从来都没忘。”
我们聊了很久，从设计聊到大学。他说他先读了心理学研究生，再进的家族企业：“光有钱没用，还得懂人心。”
临走时，他给我个U盘：“这是项目资料，不急着答复。这是我私人号，24小时开机。撑不下去了就打给我，别做傻事。”
回家刚进门，王玉华就冲过来抢走我手里的东西：“你跟那个姓李的干什么去了？”
陈俊杰也脸色难看的看着我：“林雨晴，你越来越不像话了。”
“我去看项目了。”我躲开他的手，“我想做设计。”
“你敢！”陈俊杰抓住我手腕，力气大的能捏碎人的骨头，“你是我的人，就得在家待着，伺候我和我妈！别的想都别想！”
“如果我不呢？”
“由不得你！”他吼道，“你生是陈家的人，死是陈家的鬼！别想跑！”
我看着他狰狞的脸，突然觉得累。累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，心里空落落的，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。
晚上躺在床上，陈俊杰睡得很沉。我睁着眼看天花板，摸出手机，点开李明轩的号码。
手指悬在拨号键上，但迟迟不敢按下去。
凌晨三点，我还是没睡着。
客厅传来王玉华的咳嗽声，接着是陈俊杰的抱怨：“妈，你小点声，吵死了。”
我悄悄起身，走到厨房，打开了橱柜。
里面放着半瓶安眠药。上次王玉华说失眠，让陈俊杰买的。
我倒了一把在手心，心想着吃下去，是不是就不用再忍了？
手机突然震了一下，是李明轩的消息，凌晨三点十七分发来的：“睡了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