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生？”她的声音干巴巴的。
林初晓点头。
女生沉默了几秒，像是权衡着什么，最终用一种近乎背诵的、不带感情的语调快速说道：“看迎新手册，最后一页，校规，背熟。尤其是第13条。记住，无论如何，背熟它。”说完，她几乎是仓促地转身，快步离开，仿佛林初晓身上带着什么传染病毒。
林初晓愣在原地，心头那点寒意迅速扩散。她立刻从背包侧袋翻出那本印制精美的迎新手册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。
纸张细腻，排版疏朗，列着诸如“爱护公物”、“尊敬师长”、“勤奋好学”之类的常规条款。她的指尖一路向下，停在最后几条。
第12条：校内禁止饲养宠物。
第13条：若在校园内遇到穿红色鞋子、询问时间的女生，无论当时实际时间为多少，务必回答“差五分到三点”。重复一遍，务必回答“差五分到三点”。回答后，无需等待其反应，立即离开。
第14条：图书馆地下藏书室仅对持特批许可的教研人员开放，学生禁止入内。
黑色的宋体字，清晰无比地印在那里。荒诞，诡异，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非现实感。这算什么？恶作剧？某种古怪的传统？还是……
她抬起头，环顾四周。阳光依旧明媚，学子依旧穿梭，但此刻再看，每个人的表情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阴影，他们的步履匆匆，是否不仅仅是因为学业繁忙？那些偶尔瞥过来的目光，是否藏着别的意味？
她收起手册，决定先去图书馆办理手续。那座有着停摆钟楼的巨大建筑，沉默地矗立在校园中心，哥特式的尖顶像刺向灰白天空的利剑。
图书馆内部异常空旷凉爽，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，脚步声被无限放大，回荡在高高的穹顶下。只有借阅处有一个管理员，低着头，看不清脸。一切安静得让人心悸。
就在她走向借阅处时，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刺目的红。
在靠窗的一排长桌尽头，坐着一个女生。穿着普通的白裙子，但脚上，是一双红得异常鲜艳、甚至有些刺眼的圆头平底鞋，像是新买的，漆皮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。
林初晓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
那女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，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。她的脸很苍白，五官模糊不清，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。她站起身，动作有些僵滞，然后朝着林初晓的方向走来。
脚步声很轻，但在死寂的图书馆里，却像踩在人的心脏上。
林初晓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，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。手册上的第13条像警报一样在脑海里尖啸。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，指尖冰凉。
穿红鞋的女生停在了她面前，距离近得能看清她裙子的布料纹理。一股极淡的、像是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弥漫开来。
女生开口了，声音飘忽不定，带着一种奇怪的嗡鸣杂音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：“同学……请问，现在……几点了？”
林初晓的喉咙发紧，心脏狂跳，几乎要撞破胸腔。她强迫自己迎上那双空洞的眼睛，用尽全部的自制力，让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，甚至挤出一丝略显抱歉的微笑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