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毛衣已经织好了,山茶花的图案在胸前格外显眼,花瓣重重叠叠,绣线精致入微,如同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的一幅画卷。我突然发现,那朵山茶花的花瓣上,绣着和布偶眼睛一样的黑色纽扣,纽扣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微的光芒,仿佛在默默低语,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我愣在原地,布偶的重量沉甸甸的,胸口一阵发凉。
第三章 错位的时间
住进来的第五天午后,我在房间窗边发呆,望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雾霭,思绪飘忽不定。突然,我意识到旅社的时间好像出了问题——我的手表稳稳指向下午三点,可窗外的天空依然亮得刺眼,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地板上,没有一丝黄昏的影子;远处山峦的轮廓清晰可见,仿佛被定格在白昼里。我心头猛地一紧,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向客厅。墙上的挂钟固执地停留在上午九点,指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住,纹丝不动;钟摆的滴答声悄然消失,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,仿佛连时间都被凝固。餐厅里的挂历更离奇,它停在七月初七,那是我拖着沉重行李箱抵达的日子,纸张泛黄卷边,可老板娘一边擦拭柜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:“今天可是七月初十了,小伙子别记错日子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,这让我心里一沉,浑身不自在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窗框。
“别信你的手表,”扎马尾的女孩突然出现在我身后,像幽灵般悄无声息,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旧怀表,她的声音细若游丝,几乎湮没在窗外风卷雾气的低吟中,“这里的时间是跟着雾走的,雾浓的时候,时间就会倒着走,像被谁偷偷拨回了一样。”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怀表,铜质的盖子吱呀作响,里面的指针飞快地逆向旋转,发出细微的咔嗒声,仿佛无数小虫在啃噬;表盘上刻着个清晰的山茶花印记,花瓣边缘已经磨损得模糊不清,“这是我妈妈的遗物,她以前也是这里的住客,说这旅社藏着秘密。”我心头一跳,突然想起外婆寄给我的那张泛黄明信片,慌忙掏出手机翻找,指尖冰凉地滑动屏幕,却发现所有关于雾山旅社的线索都消失了,连那条导航短信也不翼而飞,只剩下一片空白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痕迹。“你外婆是不是叫林秀兰?”女孩突然凑近一步,眼睛里满是惊讶和好奇,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,“我妈妈的笔记本里提到过她,说她是最早的住客,还留下过什么记号。”这让我脊背一阵寒意,外婆的名字如锐刺穿透记忆迷雾,喉咙干涸,哑然失语。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窗外浓雾如墨,吞噬月光;我特意开启走廊灯光以壮胆,昏黄灯泡闪烁数下,发出‘滋滋’电流声,宛如垂死之人的喘息,随即骤灭,黑暗猛然间席卷整个房间,唯余我沉重的呼吸声回荡。黑暗中,敲门声缓缓响起,节奏沉稳而缓慢,一下、两下、三下,每一击皆令我心悸,指关节叩门之沉闷声响,在死寂中久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