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微。”沈之衡忽然开口。
“嗯？”她转头。
他停下脚步，眼神认真：“如果有一天，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，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吗？”
知微愣住。夜风吹过，她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他却笑了笑，自嘲似的摇摇头：“抱歉，我不该问这种话。”
她看着他侧脸上的疲惫，心里忽然一痛。她很想告诉他：“愿意。”可话到嘴边，却被恐惧压下。
她害怕——害怕再次付出全部，最后却只剩满手空无。
夜色里，她只是轻轻点头：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沈之衡没有再追问。只是看着她的背影，目光深沉。
——
知微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窗外的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，她脑海里却始终回荡着那句话：“如果有一天，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，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吗？”
她忽然意识到，也许沈之衡正承受着比她想象中更沉重的压力。救助站的资金紧张、动物们的生死存亡，这一切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。
而她呢？她只是在害怕，却没有勇气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。
泪水悄然滑落，她紧紧抱住枕头，心里默默说：沈之衡，对不起。
——
五月的天气渐渐热起来，城市的节奏一如既往。林知微的生活表面平静，但她能感受到，沈之衡身上的压力在一天天加重。
起初，她只是察觉到他回复消息的速度慢了许多。以往，她给他发去一条“晚安”，哪怕深夜，他也会很快回复：“晚安，好梦。”可现在，他常常隔上几个小时，甚至一整夜。第二天再解释：“不好意思，昨晚在医院忙到很晚。”
知微明白，他不是刻意冷淡，只是确实太累。但即便如此，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微妙的失落。
——
某个周末，她决定去救助站看看。
救助站在城郊一片旧厂房里，空间不大，却挤满了狗笼、猫舍和堆积如山的粮袋。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味和动物的气息。
她第一次真切地看见了那些被救下的生命：有的狗缺了一条腿，却仍摇着尾巴迎上来；有的猫眼睛混浊，却仍在角落里安静地舔毛。它们眼神里既有胆怯，也有对温暖的渴望。
沈之衡正和几个志愿者清理笼子，汗水浸湿了背心。见到她，他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笑容：“你来了。”
知微点点头，望着满屋子的小生命，心里有些酸涩。她轻声问：“你每天都这样吗？”
“嗯。每天都要打扫、喂食、清理伤口。最忙的时候，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，却没掩去眼底的疲惫。
知微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的对话，“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她心口微微一紧。
——
救助站的运转并不顺利。
当晚，他们坐在办公室里，昏黄的灯光下，沈之衡翻着账本。上面一行行赤字格外刺眼。
“这个月的捐款，不够支付房租和粮食费用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那怎么办？”知微问。
“还能怎么办？先想办法撑过去吧。”他说着，揉了揉眉心，神色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知微沉默了片刻，开口：“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出版社的朋友？也许可以做点什么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