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条是他发的：“调去南方新区分院，五年期。保重。”
苏晓薇趴在床上哭得喘不过气。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，那不是通知，是告别。是李默给这个家、给她最后的交代。
第二天，她红着眼睛去找院长。
老院长看见她，叹了口气：“小李都跟我说了。晓薇啊，不是我说你们，李默那孩子这半年瘦了多少，你们真没看见吗？”
苏晓薇哽咽着问：“院长，能不能把他的新号码给我？我就想跟他说句话...”
院长摇头：“新区那边信号不好，联系不上。他就让我转达一句话——工作繁忙，勿扰。”
勿扰。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苏晓薇心里。
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，一开门就听见婆婆在抱怨：“晓薇你又跑哪去了？家里碗筷堆着没人洗，你大哥晚上还要带客户回来吃饭呢！”
苏晓薇第一次没接话，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。门外传来王秀英不满的嘟囔：“一个两个都甩脸子，真是惯的...”
那天晚上，苏晓薇做了个梦。梦见两年前刚结婚的时候，李默笑着把她搂在怀里，说：“薇薇，咱们以后有自己的家了。”那时候他眼睛亮亮的，全是温柔。
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大片。
第二天她强打精神去上班，结果一整天心神不宁，差点配错药。护士长看她状态不对，劝她回家休息。
刚进门就听见王秀英在打电话：“...没事儿，两口子闹别扭呢。李默那孩子就是脾气倔，过几天就好了...放心吧，晓薇听话着呢，能照顾好家里...”
苏晓薇站在门口，突然就笑了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是啊，她多“听话”啊。听话地照顾这一大家子，听话地忽略自己丈夫，听话地直到把人逼走了都不知道。
那天晚上，她正式宣布：“大哥，嫂子，爸妈，李默走了，这个家我也撑不下去了。你们尽快找地方搬吧，这房子我还得供贷款，打算租出去了。”
客厅里顿时炸了锅。
“苏晓薇你什么意思？要赶我们走？”王秀英第一个跳起来，“我可是李默的亲妈！这房子我儿子买的，轮得到你做主？”
“房贷是我和李默一起还的，”苏晓薇第一次这么硬气，“现在李默走了，我一个人负担不起。你们要不走，下个月开始水电燃气你们自己交。”
李硕皱起眉头：“晓薇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一家人说这种话多伤感情？等李默消气了肯定会回来的...”
“他不会回来了。”苏晓薇轻声说，也不知道是在告诉他们，还是在告诉自己，“他要是想回来，就不会连婚戒都留下。”
这句话终于让所有人都安静了。
苏晓薇转身回房，关上门。外面先是寂静，随后传来压低的争吵声。她靠在门上，慢慢滑坐到地上。
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她慌忙抓起来看——却是10086的流量提醒。
李默，你到底在哪啊？她抱着膝盖想。新区那么大，她连从哪找起都不知道。
他真的不要她了。
这个念头像块巨石压在胸口，让她喘不过气。
几天后，苏晓薇终于打听到新区医院的地址。她请了年假，买了最早一班机票。飞机落地时，南方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