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顶传来瓦片轻响。黑衣少年猛地抬头,剑柄在月光下泛着血色。
“绣娘。”我冷笑,“你混进王府就为查这个?”
她的针尖又往前送了半寸。“靖王殿下不也在查?你母妃中的毒,我爹验尸时发现的琉璃色粉末……”
琴弦突然崩断。我回头看见案上的古琴,第七根弦不知什么时候断了。黑衣少年跃上房梁,剑光闪过,三支弩箭钉在琴案上。
“羽林卫的箭。”我碾碎箭尾的羽毛,“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聊下去。”
苏枕雪的红线缠上我手腕。她拽着我往后院退,黑衣少年断后,剑柄双鱼纹滴着血。月光下能看清他喉咙的伤疤——是利刃反复切割留下的。
“他不会说话。”苏枕雪突然道,“但能写。二十年前御医院纵火案,他亲眼看见有人从火场抱出个婴儿。”
我左眼突然刺痛。琉璃色的视野里,后院古井的辘轳上缠着红线——和苏枕雪用的一模一样。
福安的尸体不见了。地上只留下滩发黑的血,和半块被踩碎的桂花糕。糕体裂开的横截面,露出张微型地图——正是羽林卫今晚的布防图。
“老狐狸。”我踢开碎石,“连死都是假的。”
黑衣少年突然抓住我手腕。他用剑尖在地上划出“御医”二字,又在旁边刻了朵七瓣莲——和母妃遗物上的家徽分毫不差。
苏枕雪的玉佩开始发烫。她扯下玉佩按在我掌心,残缺的裂口正好能和我胎记拼合。
“王爷,”她声音发颤,“你母妃中的毒叫‘琉璃泪’,中毒者瞳孔会变成……”
弩箭破空声打断了她。黑衣少年挥剑挡下箭矢,自己却闷哼一声跪倒在地。他后颈的刺青在月光下格外清晰——是个“弒”字,和福安心口的一模一样。
我捏碎袖中药玉。琉璃色粉末飘起来,在空中结成双鱼图案。这回图案没散,反而越来越亮,最后凝成滴泪的形状。
“好玩吗?”我盯着苏枕雪,“你们三个演了这么久的戏,就为让我看这个?”
她突然笑了。银针擦着我脸颊飞过,钉穿身后偷袭的羽林卫。“王爷不妨猜猜,”她拽着我跳进枯井,“为什么你母妃的毒,和我爹验尸记录里的不一样?”
井底传来机括转动声。黑衣少年最后一个跳下来,他剑柄的双鱼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光,像某种指引。
4
井底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。黑衣少年剑柄上的微光勉强照亮三步内的路,苏枕雪的红线缠在我腕间,像条吐信的蛇。
"王爷猜猜,"她指尖划过石壁,"为什么密道里会有七步莲的味道?"
我摸到墙上黏腻的苔藓。这玩意儿只长在北疆地宫,现在却出现在靖王府的枯井下。黑衣少年突然停步,剑尖挑起块碎布——月白色,和她那天在朱雀街穿的襦裙同料。
"做戏要做全套。"我碾碎袖中药玉,琉璃粉在黑暗里勾勒出完整的地图,"连密道都仿造北疆格局,你们费心了。"
苏枕雪的红线突然绷直。前方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,二十步外的石壁上亮起星点火光。火光映照下,能看清她后颈的朱砂痣——和冷宫那个递给我桂花糕的小丫头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