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满殿再次哗然!
出家?祈福?
这比单纯的拒婚,更令人震惊!这几乎是将自己和家族的全部荣辱,都押了上去!只为不嫁太子!
皇帝的目光彻底变了,他深深地看着我,那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剖开我的血肉,看清我内心深处真正的图谋。
萧玦更是猛地攥紧了拳,指节泛白。他大概以为我疯了。
殿内死寂得可怕,空气凝固如铁。
良久,御座上传来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叹息。
“罢了。”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冷意,“朕,准了。”
“沈知意,念你一片为国祈福之心,朕便允你前往寒山寺清修。至于婚事……既你不愿,朕亦不强求。”
“谢陛下隆恩!”我重重叩首,额头触及冰冷的地砖,心,却在这一刻猛地一松。
成了。
第一步,终于踏出去了!
“退朝!”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。
百官神色各异地躬身退下,经过我身边时,目光复杂难辨。父亲起身,踉跄了一下,被身旁的副将扶住,他看向我,眼中是滔天的担忧和不解。
萧玦最后一个起身。他走到我面前,停下脚步。
阴影笼罩下来,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怒意。
“沈知意,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,里面的寒意足以冻裂灵魂,“你好,你很好。”
“孤,记下了。”
说完,他拂袖而去,蟒袍带起一阵冷风。
我缓缓直起身,跪坐在冰冷的大殿中央,看着他怒气勃发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。
记下了?
萧玦,你又可知,我沈家三百余口的血债,我早已一笔一笔,刻入了魂魄深处。
我被人“送”回了将军府。
名义上是回府准备,三日后便需启程前往寒山寺。实则是变相的软禁。
府门沉重关上,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视线。父亲屏退了所有下人,书房内,只剩下我们父女二人。
“意儿!”父亲再也维持不住镇定,抓住我的肩膀,虎目通红,声音都在发颤,“你告诉爹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!你昨日还……为何今日在金殿上竟……你可知那是陛下,是太子!你此举是将我沈家置于何地啊!”
看着父亲焦急担忧、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岁的面容,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“爹……女儿不孝……”我跪倒在地,泣不成声。
巨大的悲恸和重生后的惶然在这一刻尽数爆发。我无法说出那荒诞却血淋淋的真相,只能紧紧抱住父亲的腿,如同抱住唯一浮木。
“女儿……女儿做了个噩梦……一个很长很可怕的噩梦……”我哽咽着,语无伦次,“梦里……我嫁了……沈家没了……所有人都死了……爹,哥哥……娘……都死了……血流成河……”
父亲的身体猛地一震。
“胡说些什么!”他厉声呵斥,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惶,“梦都是反的!”
“不!不是反的!”我抬起头,泪眼模糊地看着他,“爹,您信我一次!太子……太子绝非良人!他对我们沈家,从无真心,只有利用和忌惮!陛下……陛下亦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