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回七十年代,我果断撕了婚书。
上辈子我为爱私奔,落得众叛亲离、横死街头的下场。
那个曾让我痴狂的知青丈夫,正跪在雨里发誓非我不娶。
我当众把撕碎的婚书扬在他脸上:“好女不嫁中山狼,这破鞋谁爱捡谁捡!”
转头我嫁了村里最穷的铁匠,任凭旁人笑我瞎了眼。
多年后,知青丈夫回城风光无限,却带着满身狼狈回来求我原谅。
而我的铁匠丈夫,正用打铁的双手,轻轻为我别上大红花——全国第一份个体工商执照,落户我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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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识沉沦的尽头,是彻骨的冰寒与撕裂般的剧痛。
李秀兰猛地睁开眼,剧烈的呛咳起来,肺里却没有预想中冰冷的污水,只有夏日夜晚闷热潮湿的空气,夹杂着老式花露水和陈旧木头的味道。
视线模糊了一瞬,才聚焦在头顶。昏黄的灯泡悬在房梁下,蚊虫绕着光晕打转。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,铺着洗得发白的旧床单,印着模糊的“为人民服务”红字。耳边是熟悉的夏夜虫鸣,还有隔壁屋传来父亲沉重的鼾声。
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车水马龙的街头,没有刺耳的刹车声,也没有身下洇开的、温热的血。
这是……她的娘家老屋?
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。手指粗糙,带着点干农活的薄茧,却年轻有力,不是后来那双饱经风霜、骨节变形的手腕上还带着一道深可见骨的旧疤——那是周继业喝醉后用破酒瓶划的。
“秀兰?咋醒了?是不是又琢磨明天领证的事,欢喜得睡不着?”母亲王桂芬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喜悦。
领证?
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李秀兰的心尖上。
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!
明天,一九七五年七月十八,她就会偷出户口本,和周继业去公社领证。为此,她和家里大吵一架,几乎决裂。她以为那是伟大爱情的开端,却不知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。
周继业,那个从沪市来的知青,长得白净,会吹口琴,会念“生命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”,把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迷得神魂颠倒。
婚后不久,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,他靠着她的嫁妆和没日没夜的绣活换钱复习,一举考回沪市。她等他,等来了一纸冰冷的离婚协议。她不甘心,拖着病体千里迢迢寻去,却被他城里的新欢指着鼻子骂“乡下泼妇”,被他推搡着摔下楼梯。
流落街头,捡垃圾为生,最后在一个寒夜,被一辆飞驰而过的轿车撞倒……弥留之际,她看到的只有城市冷漠的霓虹。
而家里,因为她的私奔,母亲气病早逝,老实巴交的父亲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,抬不起头,没多久也郁郁而终。弟弟无人管教,跟人打架失手杀了人,吃了枪子儿……
家破人亡!全是拜她所赐!拜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所赐!
恨意如同毒藤,瞬间缠紧了心脏,窒得她浑身发抖。
“秀兰?”母亲没听到回应,又轻声唤了一句。
李秀兰猛地吸了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腥甜,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:“妈,我没事,就起来喝口水。”
她掀开薄被下床,赤脚踩在冰凉的土地面上,真实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