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如冻僵般点开。
第一张图:热成像显示,火灾当晚,我们家的玄关——正是那盏“滴血”的灯所在位置——温度高达1200℃,远超隔壁火场。
第二行字:起火点确认:非外部引燃,系内部能量异常释放。源头:未知发光体。
最后一行:幸存者体内检测到同位素Co-60残留,与‘冷光血’样本一致。
冷光血?
我猛地抬头,看向墙上那些逆流而上的血痕。它们在手极光下微微发亮,像埋藏了亿万年的萤石。
原来那夜的火,不是灾难。
是分娩。
那盏灯,从未滴血。
它只是在……渗出自己。
手机屏幕的光像一把刀,劈开混沌。
“冷光血”——报告里这三个字在视网膜上灼烧。我猛地想起火灾前夜,小满举着新买的夜光贴纸蹦跳:“爸爸你看!黑暗里会自己发光的血!”那些荧绿的小骷髅、小蝙蝠,被她一张张贴满房间。可消防报告写得清清楚楚:所有发光材料经检测,含钴-60辐射超标300倍,来源不明。
钴-60?放射性同位素?谁会把核废料做成儿童贴纸?!
“呃……”林晚的抽搐突然停止,身体软下去。我慌忙探她鼻息——微弱但尚存。可她的眼睛睁着,瞳孔空洞,像被抽走了魂。而墙上那些血痕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、干涸,仿佛被无形之物吸干。
不对。
不是吸干。
是转移。
我顺着血迹消失的方向抬头——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。那小小的圆形感应头,此刻正泛着幽微的、病态的绿光,像一只刚睁开的独眼。
“滴——”
尖锐的电子音撕裂死寂。病房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启动:心电监护仪爆出乱码,床头灯忽明忽灭,电视屏幕雪花炸裂,拼出扭曲的字符:“WARMING……SOURCE……RETURNING……”
林晚的嘴唇突然动了。不是说话,是蠕动,像有东西在她口腔里钻行。她艰难地侧头,一口暗红粘稠的液体呕出,落在地面。
那不是血。
是半凝固的夜光贴纸残渣,混着荧绿的胶质,在黑暗中幽幽发亮,组成一个歪斜的箭头,指向病房角落的配电箱。
冷光。辐射。发光的血。
所有碎片在脑中轰然拼合——那场火,根本不是意外。有人用特制的放射性贴纸,在我们家里养出了“光”。一种能吞噬影子、寄生在电路中的活体光。它以恐惧为食,以黑暗为巢。而小满……小满是第一个容器,她的纯真让这怪物顺利孵化。火灾那晚,它破体而出,烧穿墙壁,却没杀死我们——它需要活着的宿主,需要持续的恐惧来喂养自己。
林晚的“发病”,不是疯。
是排斥反应。
她的身体在抵抗体内寄生的“光”。
配电箱的指示灯疯狂闪烁,像一颗即将爆裂的心脏。我知道它要做什么——它要彻底接通电源,让整栋医院成为它的电网,让千万个影子沦为傀儡。而林晚,将是最后一个容器,因为它需要“母亲”的绝望,来完成最终蜕变。
我扑向配电箱,拳头砸向总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