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关——!”林晚突然尖叫,声音不似人声。
可太迟了。
“啪!”
黑暗降临。
绝对的、真空般的寂静。
三秒。
五秒。
十秒。
没有跳闸,没有异响。怪物……被切断了?
我颤抖着摸出打火机,轻轻一磕——
火苗跃起的瞬间,我浑身血液冻结。
火光映照的墙壁上,没有我的影子。
只有林晚的影子,跪坐在地,怀里抱着一个发着荧光的小女孩。
小满。
她的影子,正缓缓抬头,冲我咧开嘴,露出一口细密的、发光的牙。
火苗“噗”地熄灭。
黑暗中,林晚轻笑起来,声音重叠着两个声调:
“爸爸……你看,我找到新家了。”
她的手,冰冷地覆上我的眼睛。
“现在,轮到你……当影子了。”
火苗熄灭的刹那,林晚的手覆上我双眼,那触感不像皮肤,倒像裹着湿冷丝绸的金属。黑暗里,她胸腔发出的笑声层层叠叠,小满的童音像玻璃碴混在其中:“爸爸,影子比光舒服……凉的……”
我猛地后仰,撞上墙壁。水泥碎屑簌簌落下,掌心却触到一片黏腻——墙上未干的血痕正重新渗出,但这次,它们不再是暗红,而是泛着幽幽的、夜光贴纸般的惨绿。荧光的血线顺着我手臂蜿蜒而上,所过之处,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蓝绿色脉络,像被注入了液态的霓虹。
“它在标记你……”林晚的声音忽远忽近,她的手仍悬在半空,指尖滴落的液体在黑暗中划出荧光弧线,“和小满一样……成了发光的容器……”
我胃里翻江倒海。原来“冷光血”不是比喻。钴-60的辐射在活体组织内持续激发荧光物质,让宿主成为行走的光源。而光,就是它的巢穴。影子,是它捕猎的网。
“怎么……停下它?”我嘶声问,指甲抠进臂上发烫的荧光脉络,试图撕开这层活皮。
林晚的头缓缓转向我,黑暗中,她的眼眶里竟有两点绿芒在转动。“烧。”她吐出一个字,随即剧烈咳嗽,呕出大口荧绿的血痰,落地时竟像熔化的玻璃般“滋滋”冒烟,“用……更亮的火……烧干净……光和影……一起……”
烧?用火对抗光?这违背常理。可我忽然想起消防报告里那句被忽略的话:“异常高温点呈现‘冷燃烧’特征——无明火,无烟,唯光蚀。” 它怕的不是火,是“烧尽一切”的纯粹能量。而最亮的火,往往来自最深的黑暗。
我摸向口袋——打火机还在。外壳滚烫,仿佛刚从熔炉里捞出。我闭眼,将全部意念压向那个念头:没有光。没有影。只有虚无。
“嚓。”
打火机弹开。 预想中的火苗并未出现。 只有一小团绝对的、吞噬光线的黑,悬浮在金属口上,像宇宙初开前的奇点。它不发光,却让周围荧绿的血痕瞬间黯淡,如同被黑洞吸走所有辐射。
“暗火……”林晚发出濒死的叹息,竟带着解脱,“你……点燃了‘无’……”
那团黑暗猛地膨胀,无声地扑向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。绿光感应头发出刺耳的哀鸣,像被滚油浇淋,荧绿的“血”从缝隙中爆射,却在触及暗火的瞬间碳化成灰。整条走廊的灯如多米诺骨牌般熄灭,不是断电,而是光源本身被“烧”成了虚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