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突然震动。陌生号码,一条彩信。
没有文字。
只有一张照片:我此刻所在的浴室,从天花板通风口拍摄。画面里,我蜷缩在墙角,头顶是碎裂的灯管,荧光粉如血雪飘落。而我的影子,正从地面缓缓升起,化为实体,伸手掐向照片外的拍摄者。
发送时间:三分钟前。
拍摄地点:未知。
我抬头,通风口的金属格栅在黑暗中泛着冷光。一道极细的、荧绿色的线,正从缝隙里无声渗出,像融化的夜光贴纸,滴向我的头顶。
原来它从未离开。
它只是换了个家。
而这次,
它想住进我的身体。
用我的眼睛,看世界如何
——一盏接一盏地
熄灭。
通风口渗下的荧绿细线在空中悬停,像毒蛇吐信。我屏住呼吸,盯着那滴“血”——它离我头顶仅剩十公分,却诡异地违背重力,凝而不落。浴室碎裂的灯管残骸中,荧光粉仍在幽幽发亮,如同无数只微型眼睛在黑暗中睁开。
手机屏幕又亮了。
同一号码,第二条彩信。
这次是视频。
画面剧烈晃动,显然拍摄者正被追逐。镜头扫过医院走廊——正是林晚住过的病房区。应急灯忽明忽灭,墙上血痕如活蛇狂舞。突然,画面猛地转向天花板,通风口格栅“哐当”脱落,一只苍白的手探出,五指张开,皮肤下蓝绿色脉络如电路般闪烁。
那手,是我的。
可视频里的“我”,正从通风管道里爬出,影子在身后拉得极长,扭曲成多足节肢动物的形状,正扑向镜头——
视频戛然而止。
发送时间:两分钟后。
未来?!
寒意如冰锥刺入骨髓。它不仅在监视,它在向我展示即将发生的“现实”——一个我被完全寄生后,成为它猎手的未来。通风口的荧绿液滴,就是倒计时。
我猛地抓起洗手池边的金属牙刷杯,用尽全力砸向通风口!
“哐——!”
格栅变形,但未脱落。那滴荧绿液体却像被惊扰的活物,倏地缩回缝隙,只留下一道湿滑的发光痕迹,如同蜗牛爬过。
不能等。
林晚用“暗火”烧尽了寄生卵,代价是生命。而我若想活,必须烧得更彻底——烧掉它赖以存在的“光”的概念本身。
可“暗火”只出现过一次,源于我那一刻“点燃虚无”的执念。如今恐惧如潮水,如何再触碰那种绝对的“无”?
我跌跌撞撞冲进卧室,翻出林晚的遗物箱。烧焦的儿童画、褪色的发绳、还有一本被水泡过的电路图笔记——她火灾前在电力设计院工作,最后负责的项目是“城市智能照明系统升级”。我颤抖着翻开,一页页枯燥的线路图中,夹着一张手绘草图:一个复杂的分形结构,中心标注着**“光噬菌”,外围是无数连接城市的光点,箭头指向中心,写着:“共生?或……寄生网?”**
她早就发现了!她怀疑这个遍布城市的智能照明系统,是个巨大的、有意识的“光之捕食者”!而我们的家,是它选中的孵化点!那些“劣质”夜光贴纸,根本是它投放的孢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