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刀划开冷白色的皮肤,沿着胸骨中线向下,精准利落。
江浸月戴着手套的手指探入胸腔,取出心脏放在托盘上。凌晨三点的解剖室只剩下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。助手小王已经撑不住出去透口气,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这具无名女尸。
死者二十五岁左右,溺水而亡,但鼻腔内没有常见溺液成分,更像是死后被抛入水中。这是她本周接手的第三具尸体。
当她的刀具划开胃部时,金属碰触到硬物的细微声响让她停顿了一下。
镊子探入,夹出一枚钻戒。
江浸月皱眉,将戒指拿到水龙头下冲洗。钻石在无影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,内圈刻着一行小字。她凑近细看,血液瞬间冻结。
“To 谢危,此生不渝”
谢危。她的未婚夫。他们本该在下个月结婚。
她的手开始发抖,镊子与戒指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声。不可能。绝不可能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一个陌生号码。她机械地接通,对面传来经过处理的电子音:
“喜欢我送的结婚礼物吗?下一个就是你。”
电话挂断的忙音在空旷的解剖室里格外刺耳。
江浸月猛地转身,撞翻了旁边的器械盘。金属器具散落一地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她扶着解剖台边缘,胃里翻江倒海。
“江主任?怎么了?”小王推门而入,看到满地狼藉和江浸月苍白的脸。
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举起手中的镊子,那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不祥的光。
警笛声划破深夜的宁静。
刑侦支队队长沈聿赶到时,江浸月正坐在走廊长椅上,双手交握,指节发白。她已经换下了解剖服,穿着简单的白大褂,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,但眼神是散的。
“浸月。”沈聿在她面前蹲下,声音放得很轻,“你还好吗?”
她抬起头,目光终于聚焦:“戒指呢?”
“已经作为证物收起来了。”沈聿犹豫了一下,“谢危的电话打不通。”
“他不会杀人。”她的声音干涩,“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。”
沈聿沉默片刻:“技术科初步判断,戒指内侧的刻字与谢危婚前定制的对戒描述一致。购买记录显示,他一周前取走了这对戒指。”
江浸月猛地站起来,又因眩晕摇晃了一下。沈聿伸手扶住她。
“我要再见一次尸体。”
“浸月,你现在需要休息,而且按规定——”
“我是最了解这具尸体的人。”她打断他,眼神锐利起来,“死者指甲缝里的物质还没有完全分析,胃容物也需要进一步检查。你想尽快破案不是吗,沈队长?”
沈聿与她对视片刻,终于让步:“我给你两个小时。技术科的人会在外面。”
重新站在解剖台前,江浸月深吸一口气,戴上了手套。
无名女尸静静地躺着,腹腔敞开。江浸月忽略已经被取出的胃部,将注意力集中在死者的手上。指甲修剪整齐,但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里有一些奇怪的蓝色物质。
她小心翼翼地刮取样本,放入证物袋。接着是头发、皮肤碎屑、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