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，我从来，从来都不知道。
“他评不评得上，关我什么事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，却还在嘴硬。
“哟，嘴还挺硬。”苏明一步步向我逼近，他身上的烟臭味和一股劣质香水味混杂在一起，熏得我一阵阵犯恶心，
“你们还没离婚吧？他要是身败名裂，工作都丢了，你这个许太太，脸上能有光？苏沁，我劝你想清楚。不就是一个肾吗？你少一个还能活。我少一个，可就真没命了。用你一个肾，换我们所有人都好过，这笔账，怎么算都划算。”
他靠得很近，那张和我没有半分相似的脸，在眼前放大。
一个荒谬的、一直被我刻意压抑的念头，突然挣脱了束缚，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。
“苏明。”我叫了他的名字，声音出奇的平静。
“怎么？想通了？”他得意地挑了挑眉。
“我们，真的是亲姐弟吗？”
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，随即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，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。
“姐，你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？问这种白痴问题？你不是我姐，难道是垃圾桶里捡来的？”
他骂骂咧咧地拿起那张银行卡，揣回兜里，摔门而去。
我却站在原地，久久没有动弹。
那个念头，一旦生了根，就在我心里疯狂地滋长，像藤蔓一样，缠绕住我的心脏，越收越紧。
为什么？
为什么我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？
为什么爸妈对我们的态度，有如天壤之别？
为什么他们可以为了他，如此轻易地，就要牺牲我的一切？
垃圾桶里捡来的……
或许，真相离此不远了。
4
我必须去查清楚。
我找了个借口，说要回去拿换季的衣服，回了一趟苏家老宅。
推开门，屋子里空无一人，冷冷清清。周云和苏建国大概是去医院，日夜守护他们那个宝贝疙瘩了。
我凭着记忆，径直走向苏建国的书房。
那个房间，从小到大，都是我的禁地。
我踩着凳子，在书柜最顶层，那个积了灰的角落里，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。
我记得，钥匙就放在书桌右边第三个抽屉里，和一些旧邮票放在一起。
“咔哒”一声，锁开了。
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机密文件，只有一个陈旧的相册，和一沓厚厚的文件。
我先打开了相册。
里面是我和苏明从小到大的照片。
第一页，是我出生时在医院拍的。照片已经泛黄，周云抱着襁褓中的我，苏建国站在她身边，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初为父母的喜悦。
看起来，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我一页一页往后翻，翻到了苏明出生的照片。
然后，我的呼吸停住了。
在苏明那张咧着嘴笑的满月照背后，用回形针别着一张小小的，已经脆黄的纸片。
那是一份领养证明。
被领养人：苏沁。
领养人：苏建国，周云。
日期，是我出生后的第三天。
我的手，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，那张薄薄的纸，仿佛有千斤重。
原来，我不是他们亲生的。
我是被领养的。
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，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。
二十多年来所有想不通的委屈、不公和困惑，在这一刻，都有了最残忍的答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