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把自己变成一把刀，一把最锋利的刀。
哪怕这把刀会先割伤我自己。
03
警局的询问室，白得刺眼。
头顶的灯光毫无温度地照下来，将我和我的影子钉在冰冷的椅子上。
张警官坐在我对面，手里拿着我的手机。
屏幕上，是我被P成各种不堪入目的样子的照片，旁边是血红的大字——#疯癫女教师为爱痴狂，报复不成反诬告#。
最新的热搜。
“林老师，这21天，你把自己关在家里，到底在做什么？”张警官的语气很平静，但眼神却像手术刀一样，试图剖开我的伪装。
“我在整理证据。”我回答，声音不大，但每个字都很清晰。
他显然不信，旁边的年轻警察甚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。
“什么证据需要把自己关起来21天？还搞得跟跳大神一样？”
我没有理会他，只是看着张警官。
就在这时，询问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赵启明走了进来，他身后跟着一个戴金丝眼镜、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，以及……李月。
我的心，瞬间沉入冰窖。
赵启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痛心，仿佛我真是他一个不听话的晚辈。
“林老师，你别怕，我们来接你了。”
他转向张警官，语气熟稔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。
“张警官，辛苦你们了。林老师她最近压力太大了，精神上出了点问题，我们给她找了本市最好的心理医生，梁医生。”
他指了指旁边的金丝眼镜男。
梁医生推了推眼镜，拿出一份文件，递给张警官。
“警官你好，根据我们对林老师近期在网络上的言行，以及她身边朋友的描述，我们初步判断，林老师可能患有重度抑郁，并伴随一定程度的被害妄想症。我们建议，立刻将她送往专门的康复中心进行治疗，以免病情恶化。”
他说得条理清晰，专业术语一套一套的，仿佛我真的就是一个需要被强制收容的精神病人。
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演戏。
这是他们计划好的。
只要给我贴上“精神病”的标签，我说的所有话，都会变成疯话。
我拿出的所有证据，都会变成一个疯子的臆想。
他们要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，从社会意义上，彻底地将我“杀死”。
我的目光，越过他们，落在了李月身上。
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，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她的手，紧紧地攥着衣角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李月。”我开口，声音沙哑。
她浑身一颤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
“我们认识十年了。”
“从大学宿舍的上下铺，到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。”
“我吃不完的饭是你帮我吃，你失恋的时候是我陪你通宵喝酒。”
“你也觉得我疯了吗？”
我一字一顿地问，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，砸在死寂的空气里。
李月猛地抬起头，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她的嘴唇哆嗦着，想说什么，却在对上赵启明投来的、冰冷的一瞥后，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最终，她还是低下了头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。
“小舒……我是为你好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去看医生吧，会好起来的。”
为我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