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第二天一早,周文柱去冬子家借了牛车,两人往上面垫了厚厚一层衣裳,扶着大着肚子的媳妇小心坐下,姜穗也提着昨挖的地黄坐在后头。

周家两兄弟坐在前头赶车,姜穗叮嘱两人慢慢赶,仔细看路别颠着。

牛车晃悠晃悠到了镇上,几人先去了医馆,老大夫让两个孕妇坐着,伸手把脉。

“二位娘子无需忧心,老朽观其脉象,虽显虚浮,却无大碍。只是母体亏虚了些,连带着腹中胎儿也有些赢弱。”

姜穗的心提了起来,赶忙问道:“那我这两个儿媳妇还能不能养好?”

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笑着说:“我给你们开个温和的方子,好生养着一段时间就没事。”

几人接过方子连连道谢。

姜穗拿着背篓又问:“大夫,你们这医馆收不收黄娘子根?”

“黄娘子根?地黄?老朽的医馆收的,不过得看药材的品质定价。”

姜穗递过背篓,老大夫接过捏起一根细细查看:“婶子这是没炮制的,老朽瞧着品质也尚可,可出十五文一斤。”

十五文一斤,这一背篓差不多有二十斤,扣除医药费还能赚个两百来文。

姜穗瞧着价格也可接受,便同意了。

药童称了一下地黄的重量,扣除两个儿媳妇的医药费,数了两百一十二文铜钱用布袋装好递给姜穗。

姜穗伸手接过揣怀里:“多谢小公子。”

周文柱看着那一袋子铜板已经愣了,没想到他娘挖的这草根这么值钱,要知道他去码头扛一天货也才挣三十文。

周文松已经在那盘算起来,一斤就是十五文,一天能挖个二十斤,那一个月能挣九两银子。

两人被刺激得面色发红,坐上牛车的时候还激动得朝姜穗开口:

“娘,咱要是天天去挖这个,一个人一个月就可以挣九两银子,这可比下地挣得还要多,咱家要发了。”

姜穗往周文松头上一敲:“想什么呢,这东西也就这两个月才有,再说这山上哪有那么多让你摘。”

这东西要是被别人发现了,哪还能摘这么多,也就是靠着村里人不识得药材。

周文松摸了摸脑袋,两个月也不少了,能挣一点是一点,此刻巴不得这车一瞬间就能到家。

两人一激动,这牛跑得快了点,惹得姜穗又往他两头上一人拍了一巴掌。

好不容易赶到家,两兄弟把媳妇小心得扶下车,姜穗从屋子里拿五个鸡蛋,让周文松去冬子家还车的时候给他娘。

虽说是借车,可这隔几天都要用一遭,不给点东西哪家能乐意。

她让两个儿媳回房休息,来回走了这么一遭就算是坐车也挺累的。

几个儿子媳妇知道她娘采的那个黄娘子根这么值钱,都按耐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。

姜穗观察众人的神色,瞧见冯招娣的眼珠子滴溜地转,止不住憋什么主意,厉声警告:

“这黄娘子根也就这两个月能挖,你们也大了,各房还是得留点银钱,这东西卖出去就交个七成,剩下的自己捏着。

不过,要是让我发现谁吃里扒外,把咱家挣钱的法子说了出去,就给我滚出这个家。”

冯招娣白了脸,双手把袖子都扭成麻花了,对上婆婆严厉的视线,心里惶恐,这不会是指她吧,她刚还琢磨着让他小弟跟着一道去。

其他几人倒是没什么意见,还能留个三成,挣的越多,留给自家的钱也越多,一时间几人脸上都是发财的喜悦。

家里的地已经收的差不多了,稻谷也都收在地窖里,晒段时间就可以用碾盘碾碎。

这两人家里忙活着往地里种白菜,把之前采的没吃完的野菜晒干为过冬做准备。

不忙的时候一家子扛着锄头就往山上转。

姜穗已经把怎么找地黄的法子教给他们,几人照着找,前几天找到的还挺多,后来渐渐少了,姜穗也不见怪,野生的又不是人工的,哪有那么多够摘的。

短短几天,姜穗就收了一千三百多个铜板。

突然暴富也没人敢在外头炫耀,都是躲在自家屋里数着铜板,一遍不够再数一道,听着铜板撞击的清脆声,干活都更有精气神了。

找了半个月收获越来越少,有时候一群人一天才收六七根,几人这才些了心思。

天色已经转凉,姜穗打算寻个机会把空间里的棉被拿出来,冬天难熬,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孕妇。

周家人口多,粮食吃的也快,吃了小半个月的细粮,家里大大小小都长了些肉。

要是问他们天天吃大米细面心不心疼,那肯定是心疼的。

但家里由老太太一言堂,再说那些粮食都是吃到自己肚子里,也亏不着,瞧着孩子都圆润了不少。

老太太发话要去镇上买些过冬的东西,几个儿子争先恐后地表示自己想跟着去。

姜穗选了老大老二两人一同去,老三老四就在家里守着媳妇孩子。

次日一早,三人架着牛车又往县里去了。

这个时候的早晨已经很凉了,姜穗紧了紧自己的衣服,缩在两个儿子后头,他俩人高马大的,是挡风的好手。

寻了家馄饨摊,给两个儿子一人点一碗,让他们坐在那慢慢吃,等会儿去上回的老巷子接她。

姜穗先去当铺,打算把空间里的一个金镯子当了。

金镯子是古法款式,没有花纹,上头的钢印让她用东西磨掉了。

镯子克数轻,姜穗死当也才当了二十两银子。

说实话,早知道还不如直接买银子呢,卖镯子的银子都够买一两百两的银子了,姜穗那个懊悔,恨不得穿回去抽死那个买黄金的自己。

姜穗心里直叹气,现在说啥都晚了。当初光想着黄金保值,却没意识到她现在缺的是银子。

她把银子往空间一扔,去布庄逛了逛,选了几批质量不错的,花色也好看的,向站在一旁的伙计问道:“这布怎么卖的?”

那小二也不在意姜穗破旧的穿着,殷勤的介绍:“大娘眼光真好,这几批都是我们这的畅销货,质量好能穿好几年呢,价格也不贵,一百六十文一匹。”

一百六一匹算特别贵,普通人穿的那种麻布也才一百二一匹,这价格还能接受。

不过家里人数可不少,大人一套冬衣得两匹,孩子也得一匹,粗略算下来怎么着四五两银子。

姜穗刚刚得的银子还没捂热就得交出去,这钱也不能不花,家里的衣服已经浆洗地发白,破破烂烂的,棉絮打结成团,一点都不保暖。

再加上老太太上辈子的记忆里提及,今年冬天可是有场大雪灾,会冻死不少人。

姜穗忍着心痛给家里一人选了一份,还有两个未出生的小孙子,姜穗给他们买了一匹比较轻柔的,价格也更贵,一共付了五两银子。

因为买的多,掌柜的还给抹了零头,添了些碎布,还找伙计帮忙送到那个巷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