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觉得,我死定了。
毕竟,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,一个是她亲孙子的妈。
而我,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,靠着救命之恩攀上来的孤女。
我死死地盯着屈静虹。
在这一刻,我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微弱的,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盼。
我盼着她能记得,这五年,我是如何替她守护岑氏的。
我盼着她能站出来,为我说一句公道话。
然而。
她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「够了,别闹了。」她对岑邵说,声音里满是疲惫,「家里的事,回家再说。先把庆典办完。」
她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,转向那些虎视眈眈的记者。
「各位,今晚是我儿子的私事,让大家见笑了。改日,岑家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。」
这话,听起来像是在和稀泥。
但在场的,都是人精。
谁听不出来,这字里行间,是对儿子行为的默许和袒护。
她没有斥责岑邵,没有驱赶池樱,甚至没有否认那个孩子的存在。
这,就是她的态度。
岑邵笑了,笑得无比得意。
池樱也笑了,笑得满面春风。
周围的宾客们,看我的眼神,已经从看好戏,变成了看一堆垃圾。
我心中最后那点可笑的期盼,彻底碎了。
我缓缓地,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。
然后,当着所有人的面,我朝着屈静虹的方向,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。
3
我的动作,让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岑邵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了毛,指着我的鼻子厉声呵斥:
「颜苏!你好大的狗胆!你敢动我妈?」
「你是不是看赖着我没用了,就想来攀附我妈?我告诉你,没用!今天这婚,你离定了!耶稣也留不住你,我说的!」
他一边骂,一边紧张地看着屈静虹,像是生怕我这个「毒妇」会伤害他年迈的母亲。
池樱也连忙跟上,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,对着屈静虹哭诉:
「屈姨,您看看她,她都疯了。刚才还说要让邵哥跪下,现在又对您动手动脚……」
她捂着心口,一副泫然欲泣的白莲花模样。
「我们岑家的名声,不能被这样一个疯女人给毁了。求求您,为了岑家的血脉,就成全我和邵哥吧!」
这一唱一和,简直天衣无缝。
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屈静虹的身体僵了一下,她低头,看着我拉着她手腕的手。
她的眼神闪烁着,似乎想说什么,嘴唇动了动,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。
我看着她躲闪的目光,心里最后一点温度,也彻底凉了。
我重重地点了点头,不是对她,而是对我自己。
像是在做一个迟到了五年的告别仪式。
我松开了手。
屈静虹如释重负般,悄悄地松了一口气。
这一细微的动作,被我尽收眼底。
她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,满脸的喜色和期待。
终于,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神已经恢复了商场上那种杀伐决断的冷漠。
「罢了。」
她说。
「儿孙自有儿孙福,看来这缘分,是天定的。不是一路人,强求不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