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说一句,岑邵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。
这些事,他心里清楚得很。但他不能承认。
承认了,就显得他这个CEO太过无能,太过依赖一个女人。
「闭嘴!」他惱羞成怒地低吼,「那些都是你的分内之事!你嫁进我们家,享受了锦衣玉食,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?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!」
「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!」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,轻蔑地扔在地上,「这里面有五百万。念在夫妻一场,签了这份离婚协议,拿着钱滚。」
「别不知足。要不是看你可怜,你这种出身的女人,连给我提鞋都不配。」
那张薄薄的卡片,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。
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,抽在我的脸上。
我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五百万。
我去年一年,为岑氏带来的净利润,是这个数字的一千倍。
他现在用五百万,就像打发路边的乞丐一样,想把我打发了。
「岑邵,」我缓缓蹲下身,却没有去捡那张卡,只是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冰凉的地面,「看来,你是真的没打算要这个机会了。」
我的动作很慢,眼神却很冷。
这种平静,让岑邵莫名地感到一丝心慌。他皱起眉头,烦躁地挥挥手,叫来了保安。
「愣着干什么?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出去!别让她在这里影响我们庆典的气氛!」
池樱也尖着嗓子附和:「对!快把她扔出去!看见她就晦气!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废物,赖在这里干什么!」
两个保安立刻走上前来,一左一右地要来架我的胳膊。
周围的宾客们,那些曾经对我点头哈腰、称我为「颜总」的人,此刻都抱着手臂,冷漠地看着这一幕。没有一个人,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。
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。
我算是彻底看透了。
就在保安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。
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声音,在宴会厅门口响起。
「住手。」
嘈杂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。
只见一个穿着深色旗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,拄着一根沉香木拐杖,在几个保镖的簇拥下,缓缓走了进来。
是屈静虹。我的婆婆,岑氏集团的董事长,我一直敬称的「屈姨」。
岑邵一看见她,像是看到了救星,立刻松开池樱,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。
「妈!您可算来了!」他指着我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,抢先告状。
「您看看这个颜苏!她疯了!我不就是要跟她离婚吗,她就在这里大吵大闹,搅了公司的庆典,还要我跪下!您看看,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?」
「还有,妈,我跟您说个好消息,池樱怀了我的孩子,是个男孩!我们岑家有后了!」
他急切地邀功,像个急于得到夸奖的孩子。
屈静凶的脸色很难看。她没有看岑邵,也没有理会一脸乖巧迎上来的池樱。
她的目光,越过所有人,落在我身上。
那眼神,复杂得让我看不懂。有失望,有愤怒,有无奈,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……愧疚。
宴会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等着这位真正的掌权者做出最终的审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