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到家门口,老汉爹——哦不,现在得叫爹——已经翻箱倒柜找出一吊铜钱,叮叮当当捧到我面前:“儿啊,去镇上打副银针,挑最亮的!不够爹再借。”
我看着那吊铜钱,心里酸酸的:这得攒多少年?嘴上却打哈哈:“用不了这么多,我先打几根应急,剩下的给您买酒。”
老汉爹乐得合不拢嘴:“我儿懂事!祖宗保佑!”
我心里补一句:祖宗保佑个鬼,全靠我自己背书背到凌晨三点。
夜里,我躺在吱呀作响的硬板床上,窗外蛙声一片。脑子里像放电影:
“现代实验室的离心机、超净台……唉,回不去了。”
“可要是真能带全村脱贫,也算没白来一趟。”
想着想着,又自嘲地笑:“叶知秋啊叶知秋,你丫在北京挤地铁骂娘,现在倒好,直接挤进古代猪圈旁。”
窗外月光照进来,玉佩泛着青光。我拿在手里转了两圈,小声嘀咕:“白胡子老爷爷,您要是听见,就再给我托个梦呗。顺便告诉我,这破地方WiFi密码是多少。”
迷迷糊糊快睡着时,远处传来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喊声:“小兔崽子,明天药要是苦,我照样抽你!”
我咧嘴一笑,翻身朝墙:行,您老精神头够足,我就放心了。
3
天刚蒙蒙亮,我正梦见自己坐在实验室里喝咖啡,一阵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把我吓醒。
“谁啊,大早上的……”我嘟囔着翻身,结果“扑通”摔在地上,屁股疼得我直吸气。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叶教授,而是青山村的“阿狗”。
门口老爹声音发飘:“儿啊,快起来,外面……外面排了好多人!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:完了,昨晚那一针捅了马蜂窝。
一推门,我差点被挤回屋里。篱笆外乌泱泱全是脑袋,有扛锄头的,有抱娃的,最离谱的是桂花嫂,手里真牵着一头奶山羊,冲我咧嘴笑。
我脑子嗡的一声:这阵仗,比三甲医院门口黄牛都壮观。
桂花嫂把羊往前一拽:“阿狗兄弟,羊这两天不吃草,你给扎一针,扎好了羊送你,还搭一篮鸡蛋。”
我嘴角抽了抽,心想:姐,我学的是人医,不是兽医啊。可看着那双水汪汪的杏眼,拒绝的话到嘴边变成了:“行,羊先拴树边,我先看人。”
老爹在我身后直搓手:“祖宗显灵,咱老叶家要翻身了!”
我小声吐槽:“祖宗要是真显灵,先给我整套银针,再来瓶碘伏,谢谢。”
门板被拆下来当诊桌,小桃端来一锅开水煮针,热气扑我一脸。我心里嘀咕:缝衣针就这几根,今天要是全弯了,晚上就得回炉打铁。
第一个病人是王大爷,风湿腿肿得发亮。我一摸,冰凉梆硬,心里有了数:“寒痹,得温针。”
可家里没艾灸,我干脆把针在火塘上烤得通红,下手前心里直打鼓:叶知秋,你可别手抖,扎穿了人家韧带就完犊子。
针刚下去,王大爷嗷地一声:“小崽子,你扎猪呢!”
我尴尬地笑:“大爷,热一点好散寒,您忍忍。”
心里却疯狂刷屏:疼疼疼,我也疼!这老头嗓门比手术室的电锯都大。
三针结束,拔火罐。王大爷下地走了两步,突然咧嘴:“嘿,真轻快了!比烤火盆还管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