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等这一天,等了七年。
四年级那个雨天,他被三个高年级堵在巷口。爸爸刚给他买的书包被扔在泥水里,拉链开了,课本散了一地。为首的男生踹了他一脚:“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娇贵,打一下都不敢还手?”
江逾白攥紧拳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没敢掉下来。他刚转来这个学校,没人认识他,妈妈说不能惹事,可他真的好怕。
就在这时,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,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冲了过来,手里举着个空易拉罐,大声喊:“老师来了!我看见老师往这边走了!”
那三个男生慌了,骂了句 “晦气”,转身就跑。小女孩跑过来,捡起他的书包,拍了拍上面的泥:“你没事吧?他们经常欺负人,以后别走这条巷口了。”
江逾白摇摇头,看着她 —— 她扎着两个小辫子,辫子上绑着粉色的蝴蝶结,脸上沾了点泥,却笑得很亮。“谢谢你,” 他小声说,“我叫江逾白。”
“我叫林晚星,” 她把书包递给她,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草莓发卡,塞到他手里,“这个给你,妈妈说草莓能带来好运。以后有人欺负你,就说你有姐姐罩着。”
她跑起来时,辫子晃呀晃,粉色的蝴蝶结在雨里很显眼。江逾白握着那个草莓发卡,直到手心出了汗,都没舍得松开。
后来爸爸的公司搬家,他也转了学。临走前,他去那个巷口等了好几天,却再也没见过林晚星。他把草莓发卡放进铅笔盒最底层,每天都拿出来看一眼 —— 那是他童年里最亮的光。
初中时,他换了三个学校,每次开学,他都会留意有没有叫 “林晚星” 的女生。直到高中开学那天,班主任拿着花名册念名字:“林晚星。”
江逾白猛地抬头,看见那个缩在人群里的女孩。她留着齐刘海,穿洗得发白的校服,说话时声音小小的,和记忆里那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慢慢重合。
是她。江逾白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。他终于找到她了。
他开始制造 “偶遇”。知道她每天早上会去食堂买豆浆,他就提前五分钟去,故意排在她后面;知道她喜欢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,他就把《小王子》放在那里,夹上她喜欢的桂花;知道她怕冷,冬天值日时,他会在她的座位上放一杯热牛奶,吸管已经插好。
他甚至偷偷练了很久的讲题语气。以前他讲题很快,妈妈说他像在 “赶任务”,可他怕林晚星听不懂,特意放慢语速,每讲完一步就问 “懂了吗”,直到看到她点头,才敢继续。
上周运动会,林晚星跑八百米时摔倒了。江逾白正在篮球场热身,看到那一幕,他扔掉篮球就冲了过去。她的膝盖破了,流了血,却还强撑着说 “没事”。他把她背起来,往医务室跑时,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,和童年时那个碎花裙女孩的味道,一模一样。
“你以前是不是也在城南小学读书?” 江逾白忍不住问。
林晚星趴在他背上,声音软软的:“是呀,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以前也在那里,” 江逾白的心跳快了些,“四年级的时候,你有没有在巷口救过一个男生?”
“巷口?” 林晚星想了想,“好像有过,记不太清了。那时候我经常帮同学赶走坏小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