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一下。”男人叫住她。
苏晚回头，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，和她的那把一模一样。“雨太大了，这把伞你拿着吧，下次来还就行。”
她愣了愣，接过伞。伞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“晚”字，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，却依旧清晰可辨。
那是她当年送给少年的生日礼物，亲手刻的字。
苏晚抬起头，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，他的眼底仿佛盛着一片桔梗花海，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酸。
“我叫顾言。”他说，“很多年前，我答应过一个女孩，要在这里等她回来。”
雨声淅淅沥沥，白桔梗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苏晚看着他，眼眶慢慢红了。原来不是无望的爱，是跨越七年的等待，是藏在桔梗花里，从未说出口的深情。
2
顾言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，荡开圈圈涟漪。苏晚握着那把刻着“晚”字的伞，指尖的温度仿佛透过木质伞柄，一路暖到心底。
雨还在下，花店的玻璃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，只剩下暖黄灯光下的安静。顾言给她倒了杯温水，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，让七年前那个模糊的少年身影，与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渐渐重合。
“你……”苏晚张了张嘴，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，最终只化作一句，“这些年，你一直在这儿？”
顾言点头，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白桔梗上，笑意温润：“当年走得急，没来得及好好告别。后来回国，就想着在你可能会经过的地方等一等。这家花店，是三年前开的。”
苏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又酸又软。她从没想过，那句年少时的“等我回来”，他竟然真的记了这么久。
“为什么是桔梗花？”她问，声音还有些发哑。
“因为你当年最喜欢啊。”顾言拿起柜台上的一个素描本，递到她面前，“你看这个。”
那是一本边角磨损的素描本，正是当年他留下的那本。苏晚颤抖着手翻开，里面果然画满了桔梗花——阳光下盛放的、雨雾中含苞的、山崖边倔强生长的……每一页都栩栩如生，旁边还标注着日期，从七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。
最后一页，画的是这家花店的门头，淡紫色的桔梗花串在风中摇曳，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女孩背影，旁边写着一行小字：“等你的第三年，桔梗又开了。”
苏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素描本上，晕开一小片墨迹。
“对不起，我回来晚了。”她哽咽着说。当年她随父母出国，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，却没想到因为各种变故，一拖就是七年。这七年里，她无数次想找他，却发现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。
顾言递给她一张纸巾，眼神里满是心疼：“不怪你，回来就好。”
他坐在她对面，慢慢说起这些年的事。当年他父亲工作调动，举家搬到国外，但他始终惦记着那个爱画桔梗花的女孩。大学毕业后，他不顾家人反对，毅然回国，在江城最老的巷子里开了这家花店，因为他记得，苏晚说过，最喜欢老城区的烟火气。
“我常常在想，你会不会已经忘了我，忘了这些桔梗花。”顾言的声音很轻，“有时候看到和你身形相似的女孩走过，心跳都会漏掉半拍，追出去却发现不是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