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澈的命令，简单、直接，且极具侮辱性。
“林念，去，给我买水，要冰的，跑着去。”
“过来，我鞋带散了，给我系上。”
“我作业没写，你来。”
我成了他身后的一道影子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。全校师生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，那些窃窃私语汇成一张巨大的网，让我窒息。
“你看，那就是江澈新养的狗。”
“真不要脸，为了钱什么都肯干。”
“听说她妈快死了，活该。”
我假装听不见，把头埋得更低。我唯一的喘息空间，是手机里那个叫“ZC”的聊天框。
我们在一个快要关服的游戏里认识，他是全服第一，我是个菜鸟。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带着我做任务。
后来我们加了微信，他成了我唯一可以倾诉的树洞。
我告诉他，我妈妈病得很重，我需要很多很多钱。
【ZC：钱的事我帮你想办法，你别怕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】
我告诉他，我每天都活得像行尸走肉，快要撑不下去了。
【ZC：再坚持一下，天很快就亮了。想想妈妈，她需要你。】
他的话像一束微光，照进我密不透风的黑暗世界。我不知道他是谁，长什么样，住在哪个城市。但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。
这天体育课，江澈又让我去小卖部给他买冰棍。盛夏的太阳毒辣，我跑得满头大汗，回来的时候，在篮球场边撞到了一个人。
是顾言的妹妹，顾溪。
她手里的草莓奶昔全洒在了她那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上。
“你他妈瞎了吗！”顾溪尖叫一声，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。
清脆的响声让整个篮球场都安静下来。我的左脸火辣辣地疼，耳朵嗡嗡作响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我捂着脸，低声道歉。
“对不起？你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吗？把你卖了都赔不起！”顾溪不依不饶，指着我的鼻子骂，“穷鬼，脏死了！”
周围的同学围了上来，指指点点，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。
就在这时，江澈走了过来。
他刚打完球，额发被汗水浸湿，黑色的T恤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。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，又看了一眼我高高肿起的脸颊，眉头狠狠皱起。
顾溪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，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，“澈哥哥，你看她！她故意撞我，还弄脏了我的裙子！”
所有人都等着江澈为顾溪出头，毕竟顾家和江家是世交，而我，只是一条他花钱买来的狗。
我也做好了再挨一顿打的准备，默默地攥紧了拳头。
可江澈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，然后对顾溪说：“一条裙子而已，吵什么？我赔你十条。”
他拨开顾溪的手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，拉起我的手腕，把我拽走了。
他的手掌很烫，力道很大，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。我被他拖着，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，脑子一片空白。
他把我拽到操场无人的角落，才猛地松开手。
“脸还疼吗？”他问，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。
我愣愣地摇摇头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，不由分说地挤在指尖，然后粗鲁地按在我的脸上。
冰凉的触感让我一激灵。
他的动作很重，毫无章法，与其说是在涂药，不如说是在蹂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