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成了蚊子哼哼一样的背景音。
他拿起鸡毛掸子，开始认命地扫灰。
可这清净没持续三分钟。
新的声音又冒了出来。
是从一排陶俑那边传来的。
“哎，你们听说了吗？昨天新来的那批，有个唐代的胖妞，屁股可真大。”
一个听着有点尖细的声音说。
紧接着，一个粗点的声音接话。
“可不是嘛，那脸盘子，圆得跟十五的月亮似的。”
“你们懂啥，那叫丰腴美！我们大唐就流行这个！”一个女声不服气地反驳。
“就是就是，不像你们汉代的，一个个瘦得跟猴儿似的，风一吹就倒。”
“你说谁是猴儿！”
“谁接话我说谁！”
得。
又吵起来了。
陆一言手里的鸡毛掸子停在了半空。
他傻了。
原来不止青铜器会说话。
这些泥巴捏的陶俑，嘴更碎！
还爱聊八卦！
他试着堵上耳朵。
没用。
那声音是直接往脑子里钻的。
他越是想屏蔽，那些声音反而越清晰。
他甚至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。
那个说唐代胖妞的，是个汉代的乐俑，手里还拿着个小鼓。
那个抱怨妆容过时的，是个唐代的仕女俑，脸上的红脸蛋都掉色了。
这不是幻觉。
绝对不是。
陆言心里咯噔一下，冒出一个荒唐又可怕的想法。
我……好像能听见文物说话。
他慢慢放下手，走到那排吵闹的陶俑前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试探着，在脑子里想了一句话。
“都别吵了！”
奇迹发生了。
仓库里叽叽喳喳的声音，瞬间消失了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陆言心跳得飞快。
过了大概十几秒。
更猛烈的声浪在他脑子里炸开。
“谁？”
“谁在说话？”
“是个活人的声音！”
“妈呀！闹鬼了！”
“咱们里面出叛徒了！谁勾结了活人！”
陆言被这一下震得两眼发黑，差点一屁股坐地上。
他明白了。
自己不光能听见。
好像……还能跟它们对话。
这下完了。
问题比他想象的，还要大条得多。
第3. 第一次调解尝试与意外直播
陆言顶着两个黑眼圈，在博物馆里游荡了好几天。
他现在看谁都像在说话。
路过兵器展区，两把战国时期的铜戈在争论谁砍的人头多。
路过瓷器展区，一个宋代的碗在鄙视一个元代的盘子长得太粗糙。
整个博物馆在他脑子里，就跟个菜市场一样。
这天，馆里要办一个临时展览。
主题是清代瓷器。
陆言被派去协助布展。
他戴着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把一件青花瓷瓶和一件粉彩瓷碗摆在同一个展台上。
刚摆好。
脑子里又来了。
“凭什么我比他矮？”粉彩瓷碗的声音又尖又细，充满了不满。
“你个花里胡哨的娘娘腔，跟我比高低？我青花才是瓷器正统！”青花瓷瓶的声音听着就老气横秋。
“你老土！你过时了！现在是粉彩的天下！”
“你数典忘祖！”
陆言听得脑仁疼。
他现在已经有点习惯了。
甚至还能分神琢磨一下它们吵架的内容。
他看了一眼展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