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磊的手指在报告上敲了敲,眉头拧得更紧:“现在突然出现仿冒的符号,是有人想借‘寒鸦帮’的名头掩人耳目,还是当年有漏网之鱼?” 为了弄清这事,我们当天下午就去了青山市监狱。监狱在城郊的山脚下,高墙电网围着,门口的哨兵站姿笔挺,风吹过铁丝网发出 “哗啦” 的声响,让人心里发紧。
见到李某时,他正坐在会见室的铁椅上,穿着灰色囚服,头发白得快全掉光了,瘦得颧骨凸起,双手放在桌上,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格外粗糙。听到 “寒鸦符号” 四个字,他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突然抬起来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,声音沙哑得像被石子卡了喉咙:“你们…… 看到那个符号了?”
我把青铜符号的照片递过去,他的手指抖着碰了碰照片,指甲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泥土 —— 后来狱警说,他在监狱里负责种菜,每天要翻两亩地。“这不是我们当年的符号。” 李某看了半分钟,摇了摇头,语气里带着点不屑,“我们的符号,寒鸦眼睛是用红宝石嵌的,当年我特意从上海买的碎钻,每枚符号都不一样;而且雕刻的‘鸦’字,最后一笔是带钩的,你们这个是直的 —— 仿得太糙了。”
张磊往前倾了倾身:“当年‘寒鸦帮’偷的东西,都怎么处理?” 李某的眼神暗了下去,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圈:“有个中间人,我们叫他‘老鬼’,专门对接海外买家。他从不露面,每次交易都选在南麓镇的破庙里,把东西放在香炉下面,我们拿钱走,他再去取。”
“老鬼是谁?” 我赶紧追问。李某却突然闭了嘴,喉结动了动,过了好一会儿才说:“不知道。他说话总是捏着嗓子,每次见面前都会换地方,我们只知道他住在南麓镇附近,家里好像是做古董生意的。”
从监狱出来时,天已经黑了,风裹着山雾吹在脸上,凉得人打哆嗦。张磊把车停在路边,给南麓镇派出所打了电话,让他们查 “老鬼” 的线索。“当年的案子过去太久,很多档案都丢了,能不能找到人,只能看运气。” 他揉了揉太阳穴,我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天更重了 —— 这几天他几乎没合过眼,白天跑现场,晚上熬夜看卷宗。
两天后,南麓镇派出所传来消息:有个 90 岁的王爷爷记得 “老鬼”。我和张磊立刻赶过去,王爷爷家在镇东头的老院子里,门口种着一棵老槐树,树干上挂着个破鸟笼。他坐在藤椅上,手里攥着个紫砂壶,听我们问 “老鬼”,浑浊的眼睛亮了亮:“你们说的是赵四海吧?当年他就住在望川古宅旁边的院子里,总穿个黑布衫,白天关着门,晚上偷偷摸摸往外搬东西,有人说他是倒腾古董的,也有人说他是‘寒鸦帮’的眼线。”
“赵四海现在在哪?” 张磊往前凑了凑。王爷爷叹了口气,喝了口茶:“1985 年‘寒鸦帮’被端了之后,他就不见了,有人说他去了美国,也有人说他被人杀了 —— 他那院子后来被拆了,盖了新房,早就没痕迹了。”
我们立刻去档案馆查赵四海的档案,在一堆 1985 年的 “人口迁移记录” 里,终于找到了他的名字:赵四海,1943 年生,1985 年 6 月申请出国,目的地美国,理由是 “投亲”。张磊立刻联系国际刑警,请求协助调查赵四海的下落。三天后,美国警方传回消息:赵四海在 2020 年因心脏病去世,生前住在纽约唐人街,没结婚,也没子女,遗物里只有一些旧照片和一本日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