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人人都道我被继母养废了,空有一副好皮囊。
谁知,宫中节宴上,我竟得了皇后和太子青睐。
众高门贵女无不艳羡嫉妒。
我却望向角落里独酌的男子。
「臣女心悦淮王已久,愿追随淮王前往西北边地。」
众女嗤笑。
放着太子妃不做,竟要那被赶去边关的落魄王爷。
杜家嫡女,果然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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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知道了我在节宴上的所作所为,气得两缕胡须差点吹上天。
立马请了家法要惩治我这个不孝女。
继母王氏跪在地上虚虚将我护住。
「舒月既敢当众违逆皇后与太子,想必是私下早与淮王心意相通的,求老爷成全舒月吧!」
咦?这话听着有点不对。
果不其然,父亲怒气更盛,骂我不知廉耻,又赏了我十个大板子。
夜里,我趴在榻上哼哼唧唧。
小春伏在榻边心疼得直淌泪。
「老爷也忒糊涂了些,竟听信太太的挑唆,让小姐白白受这皮肉之苦。」
我看着小春,心口直发酸。
我这一生,唯亏欠两人,其一是小春。
前一世,我被屠户张麻子拖到野外的茅草屋里肆意糟践。
是这傻丫头,明明可以跑掉,却为了护我,被生生砍断了脖子。
另一人,便是淮王。
犹记得那日夜里,一支箭羽破窗而入,直穿张麻子眉心。
窗外一人一骑傲雪而立,却很快被黑压压的士兵团团围剿。
那令异族闻风丧胆的战神,被削了头颅,尸首在城门上挂了七七四十九日。
回过神时,我脸上已糊满了泪水。
小春慌了神,忙去摸袖里的帕子。
「都怪奴婢胡言乱语,让小姐伤了心。」
我摸着她肉嘟嘟的脸,心下一片柔软,还好,一切都还不晚。
「傻小春,我怎会伤心,我高兴还来不及。」
禁足的第二天,淮王来提亲了。
同贺京淮一起来的,还有个白胡子老头,脸上的褶子一层又一层,眼睛却冒着精光。
父亲疾步迎上去行了大礼,口呼「苏大人」,态度极是谦卑。
原是两朝元老,当朝宰相苏士川。
小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,不住点头。
「老夫今日斗胆受淮王请托前来提亲,听闻昨日之事,只觉令嫒人品贵重,不趋炎附势,果然虎父无犬女!老夫必要为这双小儿女出上一把力。」
小老头说得眉飞色舞,全然不顾父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。
一月后,我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,也终是如愿嫁与了贺京淮为妃。
出嫁这日,继母王氏拉着我的手哭得甚是夸张。
「可怜我儿出嫁这般匆忙,今日便要随淮王去那苦寒之地,母亲都未来得及为你备好御寒之物!」
的确,作为朝廷重臣的嫡长女,我的嫁妆只有母亲生前留下的一些旧首饰,着实寒酸了些。
周围人有的一同落泪,有的一脸鄙夷,有的嘲笑我自讨苦吃。
我笑得没心没肺,从此以后,逃离这吃人的京城,天高任鸟飞。
京城到西北边地路途遥遥。
贺京淮每日忙着与将士们议事。
而我,每日坐在马车里,被颠得几近气绝。
我怀疑他忘了还有我这么个新婚的王妃。
十一月中旬,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行进了西北边地,八十里外,便是我们今后的家,荆州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