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的方向,隐约传来家庭医生压低了的声音,语气凝重。
“我不管这些!”另一个声音骤然打断,嘶哑,暴躁,充满了某种濒临崩溃的恐惧,“用最好的药!必须给她降温!救活她!听见没有!”
是周砚白。
他的声音像是被粗糙的砂石磨过,撕裂般难听,透着一股她从未听过的、近乎疯狂的急切。
沈绾费力地偏过头。
卧室门没有关紧,露出一条缝隙。缝隙里,周砚白背对着她,站在走廊上,家庭医生和两个护士站在他面前,姿态恭敬却难掩紧张。
他高大的身体绷得极紧,像一张拉满的弓,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。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,下颌线锋利得骇人。
“周先生,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抗生素和退烧方案,但是沈小姐她……”医生的话还没说完。
“没有但是!”周砚白猛地转过身,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医生,那眼神像是困顿绝望的野兽,吓得医生后面的话瞬间噎了回去。
他一把攥住医生的手臂,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,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一种近乎卑微的哀求:“救活她……算我求你……救活她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,胸口剧烈起伏,像是濒临窒息的人贪婪地渴求着氧气。他张了张嘴,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他猩红的眼角砸落,溅碎在医生白色的衣襟上。
沈绾的心跳,在那一刹那,漏跳了一拍。
他……哭了?
周砚白……也会哭吗?
为了谁?
为了这张像苏晚晚的脸吗?
她看见他喉咙艰难地滚动,破碎不堪的声音混合着无法言说的巨大痛楚,终于哽咽地冲口而出:“我还没告诉她……”
告诉她什么?
告诉他,其实他早就认识她?告诉他,那满墙的照片和那句“偷窥者”是什么意思?告诉他,这三年冰冷的替身游戏,到底藏着怎样荒谬的真相?
告诉她……他或许……认错了人?或者……爱错了方式?
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如同一只冰冷的手,死死攥住了沈绾的心脏,攥得她生疼,几乎要喘不过气。
然而——